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枹罕
河首平汉王宋建正在破口大骂,原因无他,半年前被李傕带人勒索走一半的国库,这回汉军又来,而且还打算连锅端。
李傕留下宋建可不是存了什么好心眼,只是觉得留着宋建帮自己搜刮民财,远比自己亲自动手要省力。所以半年前听从贾诩建议,李傕带着张济、樊稠对宋建发难,而在宋建献上半个国库以后,李傕就退兵了。
可这回不同了,来的不是李傕而是刘协,刘协是大汉天子,而宋建竟敢叫平汉王,这是找倒霉呢。而且这次朝廷与西凉军的交战,战后缴获并不足以用来封赏。李傕郭汜起兵作乱,虽然被阻挡在了天水郡,可随着兵祸,天水、南安在今年的秋收是不用指望了,而除了天水和南安两郡,之前没有委派郡守治理地方的广魏、安定两郡此时也需要派人治理,不仅没有收获,反而还要往里面搭钱。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钱袋子余额不多,那就只能想办法找补。刘协不愿去搜刮那些苦哈哈的百姓,便将主意打到了宋建的身上。这宋建既然敢叫平汉王,那就是找死。当初朝廷没精力搭理他,这才叫他逍遥了几年,可现在正好手中有兵有粮,不收拾你收拾谁?
在临洮与黄忠汇合以后,刘协就带着大军杀气腾腾直奔枹罕。宋建正在自己的王宫里享受美人的服侍,听到汉军杀到的消息,差点被吓得不举。先前李傕来的那次,已经把宋建手底下的兵马给打的七零八落,宋建虽然还对外号称拥兵十万,其实现在连一万人马都没有,而且这一万人里还有不少是宋建刚刚收买不久的马贼。得知朝廷大军杀到,那些马贼二话不说就抛弃了宋建,连城门都不管,撒丫子就逃了。
等到宋建反应过来准备下令守城的时候,担任先锋的赵云、庞德已经带着骑兵冲进了枹罕。汉军不是西凉军,没有对城内百姓进行杀戮,只是将所有闲杂人等驱赶回家,不许随意上街。枹罕城的居民躲在家中透过门缝偷看进城的汉军,提心吊胆的等待决定命运的一刻到来。
刘协在王越、胡车儿的保护下进了城,来到了宋建的王宫外,就见平汉王宋建披发跣足的跪在地上,看到刘协立刻行五体投地大礼。只是刘协却并不打算因为宋建此时的投降就饶过宋建。
功高莫过救驾,罪极不过谋朝。而这宋建不仅仅只是打算造反,而是已经称王已经近十载。不作死就不会死!刘协的确有赦免宋建死罪的权力,可问题是宋建有什么值得刘协赦免他的地方。
让人将宋建以及他手下的文武百官拖去菜市口处斩,刘协带着众将走进了平汉王的王宫。因为赵云、庞德行动迅速,进城之后除了留下一部分人维持城中治安外,其他人全都赶到了王宫,以至于这座王宫里的人是一个都没跑了。
“没想到宋建这个草头天子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文武百官、三宫六院他是一个都没拉下。”刘协一边翻看着从王宫中搜获的账本一边笑着对身旁的人说道。
“主公,缴获如何?”赵云这时走过来问道。
“还不错,暂时缓解了朝廷的压力。”
“那主公打算如何处置这里的人?”
刘协听到这话,看了赵云一眼,摇头说道:“子龙,我不是嗜杀之人。如今首恶已除,这些从犯……男子全部编入奴籍,就地进行屯田,至于女子……一会命人询问一下,还有家人的放走与家人团聚,无家可归的暂时收留,用来奖励那些作战勇敢的将士。”
“主公打算在枹罕屯兵?”赵云有些意外的问道。
“嗯,李傕郭汜虽然除掉了,可凉州的韩遂马腾尚在,先前为了设立缓冲带,朝廷暂时放弃了对广魏、安定的治理,但现在必须拿回来了。而陇西跟南安,同样也不能放弃。哦,你就不要指望能留下来了,你要跟我回京。”
“……那主公有意留下何人驻守枹罕?”
“你觉得伯道如何?”
“进取不足,守成有余。”
“好,那就伯道。如今朝廷的主要精力还需要放在恢复民生上,对外还是要以守为主。伯道精于防守,留他在枹罕正是人尽其用。对了,暂时先别告诉别人,这事我还需要好好斟酌。”
“主公放心,云不是喜欢饶舌之人。”
枹罕的缴获不少,有了枹罕的缴获,也算是解了刘协燃眉之急,至少对将士的封赏是有着落了,再加上从西凉军那里得来的缴获,日子过细点,朝廷还是可以支撑下去的。
在枹罕休整了数日以后,刘协带着大军返回长安。说是大军,其实也没多少人马随行,拢共只有三万人马,可需要留兵驻守的地方却不少。陇西、南安、广魏、安定都需要派兵。刘协按照五千步卒加一千骑兵的配置,如果分守四郡,能跟着刘协一起回长安的也就五千步卒加一千骑兵。
刘协拿下了陇西、南安、广魏,分别派郝昭、庞德、徐晃三人率兵驻守,至于安定,刘协打算从吕布那里借张辽过来驻守,至于吕布的并州军,刘协需要他们暂时留在冯翊郡防备匈奴人。
这样一来,能够随刘协回京的人马就变成了一万步卒及两千骑兵。黄忠依然驻守汉中,在护送刘协返回长安之后就会率部返回汉中,所以长安的人马依旧是五千步卒加一千骑兵,不会让吕布感到不安。
可就在刘协启程返回长安没多久,半路上刘协收到了贾诩命人送来的报告。刘协虽然看不上董承这个人,但也没有刻意去针对他。可惜这人不识好歹,偏偏要自作聪明,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贾诩的信中虽然还没查清董承的同谋是谁,可刘协却几乎第一时间就认定了曹操。没有理由,就是直觉。
河北袁绍正忙着将公孙瓒赶尽杀绝,而且他也不想将刘协这个天子请回去做“太上皇”。而南阳袁术正惦记着自己当家作主,更不可能把刘协“请”回去给自己添堵。荆州刘表在讨董的时候他都做了缩头乌龟,这时候又怎么会有胆干这事。至于其他诸侯,要么自顾不暇,要么鞭长莫及,可能性也不大。
唯有兖州的曹操,要战略眼光他有,要胆子他同样也有,而且他目前的处境也不是很妙,夹在袁家两大势力中间。现在河北袁绍是没时间找曹操的麻烦,可一旦等他彻底摆平了公孙瓒,肯定会不留情面的对曹操下手。或者他会将曹操当做自己对付袁术的马前卒,可不论是那种结果,都不是曹操愿意接受的。
兖州想要走出困境,唯一的办法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至少有天子在手,其他诸侯就不敢轻易对付曹操,而曹操却可以借天子之名远交近攻,扩张自己的势力。
没有证据,那就没办法昭告天下,不过刘协也不打算在这时去找曹操的麻烦。兖州四战之地,朝廷此时无力东进,留下曹操这根搅屎棍,中原想要安定下来就需要更长的时间。而且董承这一动手,也给了刘协整顿朝堂的机会。
刘协一直想要对朝堂的百官进行一次清理,施行能者上,庸者下的原则。只是当初为了稳定局势,刘协也不能闹得人心惶惶。而现在,正好借董承这事清理掉一些朝中能力平庸却占据着高位的人。
清理并不等于杀戮,刘协可不想给人留下卸磨杀驴的印象。你们不是想要权吗?那就给你们一郡之权,只不过想要留在关中那是不可能了。此事刘协还需要好好思量,暂时按下不表。
打胜仗了!朝廷的心腹大患已除,原本提心吊胆过日子的关中百姓可算是松了口气,对天子刘协的认可也跟着上了一个阶段。民心一稳,各地的民生也就稳步恢复,刘协看着沿途的百姓安居乐业,心里也是忍不住一阵高兴。
百姓安稳,就意味着自己将获得源源不断的兵员、钱粮,而想要完成一统天下的霸业,这两样是绝对不可或缺的。
……
回到长安,刘协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而在大宴群臣,犒赏三军之后,刘协留下了蔡邕。蔡邕原本以为刘协是打算跟自己说如何处置董承的事情,却不想刘协只字未提,而是拿出了在回长安路上所构想好的人员任职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