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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寨的山贼?这可如何是好?”
“天啦!山贼怎么都到镇子里面来了?”
这个自称“成爷”的家伙既没有抬高也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嗓音,周围百姓听见之后,瞬间炸开了锅,躁动起来。各自四散奔逃,宛如见了瘟神一般,再也不敢凑这个热闹。
据耳边传闻,黑云寨中有一个寨主、五个头领,二三百个小喽啰,普通百姓哪敢招惹他们。闻其讯息唯恐避之不及,遭了秧,招了祸事。也的确如他所言,他一个强盗山贼看中的东西确实不曾花过钱,凭借武力硬抢才是他们的行事方法。
苏牧心头一动,与卫泓对视一眼,这个黑云寨在常平镇一带也算是大名鼎鼎了。不仅常平镇周围,就连所属的昭陵县也都深受其害。黑云寨坐落于黑云山上,常年以打劫来往的客商为生,不知有多少人丢了财物甚至是身家性命。然而朝廷腐朽羸弱,自己都快撑不住了,哪有能力前去清缴黑云寨,于是他们越做越大,如今早已成为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了。
这个“成爷”在寨中也不过是个小头目,此番跟随二头领下山,来常平镇办事。他本是个闲不住的人,不抢劫恐吓、拈花惹草就心头痒痒,可是今天在街上他看到了更令他心动的东西——一张虎皮。
扯虎皮拉大旗,哪家山寨,哪个“聚义厅”没有一张虎皮大椅?这虎皮对于山贼强盗而言,就如同自己的面子,但是他们黑云寨一直以来就缺这张脸面。只是老虎既不常见也不好惹,也没人愿意为了讨寨主欢心去以身噬虎的。
张成今天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是时候为山寨立一大功了,只要将这张虎皮带回黑云寨,只要寨主一高兴,自己说不定就能摇身变成第六个头领了。但是随着事态的发展,他发现眼前这两个从旮旯山村出来的小孩子实在是太执拗,他得动点儿手段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黑云寨可不是几个泼皮无赖,该怎么办才好,苏牧脑子里不断思考着解决办法。卫泓也面色冷峻,将目光放在了苏牧脸上,依他的个性更想用拳头解决问题,这是对面这个人的拳头有点大,大到不是他们两个能以承受的。
苏牧左思右想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打起官腔拖时间:“你一个山贼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闯入常平镇中,不怕衙门差人来抓你吗?”
张成呵呵一笑,指着远处一座高楼道:“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吗?你进去过吗?”
苏牧循着方向望去,原是一座三层高的木楼,楼上挂着一张布幡迎风招展,尚能看出“常平风月”四个字。这座楼是常平镇最高的建筑,同时也是镇中最佳的享受之所,酒肆妓馆全在其中。苏牧没进去过,当然他也没钱进去享受。
“小鬼,我家二头领正在其中与你常平镇的啬(se)夫、游徼(jiao)吃酒,你说哪个衙门的人会来抓我?”张成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伸手就想去摸虎皮,在他看来,这两个小娃娃应该已经被吓傻了。
汉代在地方官制上基本沿用秦朝的方法,十亭一乡,乡中设有三老,啬夫,游徼。三老就是乡中年纪大的、比较有名望的老人,用来协助管理。啬夫职务是处理诉讼,征收赋税,相当于后世的乡长。游徼的责任是徼循贼盗,差不多是管理治安的,跟后世乡镇级公安局长类似。
常平镇上的啬夫和游徼与他黑云寨上的二头领一起吃饭,其中的问题不言自明,张成当然是充满自信的,他至少认为苏牧和卫泓是识趣的。
可惜他还真就小瞧了这两个少年,苏牧知道自己退缩是不解决问题的,况且他也不想这张具有特殊意义的虎皮落到山贼手中。脑子一转,差不多已有了应对之法,于是轻轻在卫泓背后一拍,卫泓立马就明白了。
眼见张成的脏手要触及虎皮,卫泓眼中精光一闪,宛如山中的猛兽,既桀骜而又警醒。他可是常年在山中与野兽搏杀的,根本没什么花花架子,一双大手带着劲风驰过,就要锁住张成的手腕。
“别碰老子的虎皮!”卫泓一声大喝,他之前就已经十分讨厌张成的行为了,现在得苏牧授意放手一搏,不论手中还是口中都毫不留情。
张成被这双略显粗糙的大手一抓,顿时几条红色的指印浮现在手腕上,吃痛不已。心中暗道:“这家伙年纪看起来不大,力气端的不小,还有一个未曾出手,手段怕也不弱于这个。看来得叫上几个兄弟,才能完成今天这场买卖了!”
刚一交手,张成已经萌生退意,一拳挥向卫泓的面门,想要逼的他放手。
张成作为一个经常打家劫舍的强盗,手上功夫也是不弱的,拳风很快,几乎不给人反应时间。但是卫泓的手段更高,脑袋微微一侧,躲过这一拳。
抓住张成的右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用力往自己面前一带,身子一侧,又用左肩膀去顶张成的胸膛。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完全没有给张成任何反抗的余地。
张成先是受力向前一个踉跄,接着胸口如遭锤击,肩膀的力量怎是拳头可以比拟的,这一击几乎让他背过气去。捂着胸口一屁股跌在地上,过了许久才喘过气,痛呼起来,像是被一头发怒的公牛撞到在地。
苏牧对卫泓的表现十分满意,在这种近身搏斗的技艺上,自己是远不如他的,几乎每次都会在三五招之内败倒。而这个张成显然更惨,就连一招也没能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