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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倾娆看着她那副表情,反倒有些哑然失笑。但同时也欣慰于,这沙鹰倒从始至终都和自己一条心,连爱恨憎恶都一样。
她深知自己这个主子对云卿策十分友善,甚至多有照拂,故而虽同对方几乎交集为零,但却也是发自内心地关切和挂怀。
故而她轻轻一叹,抬手拍了拍对方的小脑袋,道:“依然没有性命危险,只是那双眼……”
然后她回到房中,便将今日在汝南王府发生的事情,合盘告诉了沙鹰。说完之后,眼见着沙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又是一笑,道:“那次祈晟来过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也没必要替他苦苦瞒我了。”
沙鹰便面露愧疚之情,撅了小嘴,低声道:“我有错……我的主子只有一个,不该听命于旁人。”
楚倾娆便笑了起来,如同夜里绽放的昙花,洒脱而自然。tqR1
她道:“你处处都随我,我不怕祈晟,你又怎么会怕他?”语声微顿,也随着柔和了几分,道,“我知道,你是怕我和他生了嫌隙和误会,才这么做的。”
沙鹰便咬咬下唇,不说话。她的确是怕主子会因此王爷吵架,才不说出来的。
不过现在回头想想,就算这俩人当真吵架了,主子会输吗?显然不会的嘛……
看来自己是完全想多了。
而就在她立在原地还有些发呆的时候,楚倾娆已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伸展了四肢,懒懒地把自己甩在了床榻上。
“时候不早了,都睡吧睡吧。明天还要去死一死呢,这也是个技术活!”
沙鹰嘴角微微抽搐,还是点了点头,服侍着自家主子更了衣,又替她掖好了被子,这才抱着怀中的衣衫,徐徐走出卧房。
走着走着,却忽然听见“刺啦”一声。
低头一看,却见是楚倾娆的一截衣摆不知何时垂了下来,而她手短脚短也矮小,便一个不慎将那衣角踩到,生生地将衣衫拉破了一道口子。
将衣衫举起来,对向月色。沙鹰仰头看向那道写长长的,起了毛边的口子,不禁一时间失了神。
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空,全无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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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祈晟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故而楚倾娆也没什么可操心的,第二日一早起了床,更了衣之后,便按照之前商量好的那般,携沙鹰上马车出了宫门。
美其名曰,去往普会寺斋戒几日,替皇上以及大胤江山社稷祈福……
虽然过去并没有妃嫔撇开皇帝自己出宫祈福的先例,但由于楚倾娆的这个理由是如此的光明正大,加上祈晟也没少在暗地里施压,故而朝中的大臣们一个个也都装聋作哑,只当全不知道。
于是,在马车上颠簸了大半日之后,楚倾娆便已然置身于普会寺后院的禅房内。
正是上一次来到此地时,祈晟只给她看的那一间。
一窗之隔外,是静谧恬然的后院。十分神奇的是,好几日过去了,那如大小如米粒般的桂花依旧星星点点地开着,虽然少了点,但在这接近深秋的时候还如此坚挺,实在是有够难得的。
不过有花总归是好的,跟何况那桂花还是香的。
楚倾娆正站在窗前盯着那桂花树深吸了一口气,却听沙鹰的声音响起在身后,道:“娘娘,我已经打探清楚了,世子他已然醒了过来。”
普会寺虽然地处偏僻,山高水远,但是以沙鹰的身手,来回一趟却也用不了几个时辰。
听闻此言,楚倾娆眉心舒展,回头对她笑了笑,道:“那就好。”
事已至此,最好的情况,也只能如此了。
至于其中内情究竟是怎么回事,等眼下的这件事告一段落后,不光是祈晟,她自己也要出手,好好查个清楚。
不只是为云卿策讨一个公道,更要看看谁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掀起如此事端。
只不过,在这些之前,还有一件事更重要一点……
楚倾娆抬手掩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打出了满眼的泪水。
然后她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并且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朝床榻走去。
口中道:“我睡个回笼觉先,没事别找我,有事更别找我。”话音落下,已经一把掀开被子蒙住了脑袋。
哎没办法,谁叫她怀孕初期格外嗜睡呢。
沙鹰:“……”
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还能睡的着。她不得不承认,自家主子有时候真的是心比海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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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倾娆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在庙中用了一餐“淡出鸟来了”的素斋之后,回到房中,又继续睡……
然后直到黄昏时分,她才终于正式且完全地起了床,顶着一双朦胧的睡眼,由着沙鹰整理着仪容。
处在深山老林中的普会寺,到了这个时候,便已经如同入了夜一般,几乎没了人声。
周遭安静得只有绵延不断的诵经声,以及偶尔穿插在其中的几声鸟叫。然而毕竟已近冬季,那鸟叫声也格外稀薄少有。
只有暖黄色的夕阳光芒,倾斜却无声地撒入院中,又透过窗棂投了进来,反而将屋内衬托得格外落针可闻。
楚倾娆低垂着眼睫,盯着那一抹落在自己身上的夕阳,脑子一点一点变得明晰,目光也一点一点变得清明。
按照祈晟的计划,只在天黑之后,这院子里的静谧,便将在顷刻间,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