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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听了,就摸着下巴上稀松的几缕胡子,和颜悦色的和爸爸说:“程子,你要是不嫌弃,就把孩子放到黑河乡来,给我做个徒弟,他该上学就上学,平时没事的时候,跟我走个场儿。”
这方圆百里地,都知道我师傅的走场,有人叫驱邪,驱鬼,总之,传得特别的阴森诡异。我师傅自己把这种事情叫走场。
我爸脸色挺难看的,大家都知道,我师傅没有儿子,膝下只有几个丫头,就因为这样,我师傅特别喜欢儿子,前些年还养了一个侄子,后来这个侄子,就得了奇怪的病,怎么治也治不好,我师傅就亲自把他送回了祖籍地,听说回到了那边,师傅的侄子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我爷爷奶奶过世早,妈妈是下乡知青,他们工作的时候,经常把我一个人仍在家里。按道理说,有个老头帮忙看着孩子,这是一个好事,但是想着我师傅平日做的事儿,我爸的心里就哆嗦。
我爸为难的和师傅说:“我就这一个儿子,给您当徒弟是我们的荣幸,但是我得回家和他妈妈商量商量。”
师傅听了嘿嘿一笑说行,然后又说:“别让孩子受罪,我这有‘香脚’,回家放在热水里,给孩子泡脚,水不能凉了,每天要泡一小时。三天不能吃肉,不能骂人。在这期间,你还要泡一些盐米,用盐米搓脚,效果会更好一点。”
我爸听了师傅的指示,脸上笑得和一朵花一样,拉着我给师傅磕头谢恩,还给师傅塞了两张粮票。
师傅乐呵呵把粮票收了,出门的时候,还嘱咐我爸一句:“回家,问问你家那口子,有没有从坟地捡东西回来?要是没捡,或许我还有时间救她一命。”
我爸点头哈腰的说谢谢,出门以后,自己还嘟囔一句:“我们可不敢来了,要不小峰的前途就得毁了,学啥捉鬼,这都改革开放了,温饱奔小康的时代,不能让孩子封建迷信了。”
这一切都是缘分。
回家的时候,我们家还真出事了,家里的菜园子,一夜之间长满了杂草,妈妈去园子里摘了一些青菜,回来就说不舒服,想躺在床上歇会。一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咋叫也叫不醒,脸色也是灰白的。
爸爸用小推车把妈妈送进了医院,大夫一点办法都没有,医院里的仪器也检查不出来妈妈是得了什么病。
卫生院的大夫让转院,说小医院的设备不齐全,到了大医院就好了。爸爸就张罗车,准备把妈妈送到城里的医院去。家里没有老人,妈妈一病,爸爸就顾不上我了,我又饿又累的,就自己在屋里睡觉。
睡着以后,就听见菜园子里有人叫我,我迷迷糊糊的往园子走,感觉菜园子的菜都枯萎了,从地下长出那种看上去特别柔顺的草,可是踩上去,如同刀割一般。
我疼醒了,一身的汗,把衣服都湿透了。还是觉得脚疼,一脱袜子,袜子渍了鲜血,都沾到了脚上,我龇牙咧嘴的把袜子撕下来,脚上都是血泡。
我吓得哇哇哭,穿上鞋不顾一切的往医院跑,医院说,我爸已经带着妈妈去了城里的医院。我一个六岁的孩子,吓得没着没落的,就不懂事儿去追,跑到村口的时候,就看见师傅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迎面过来。
“孩子啊,别哭,你爸给我捎了个口信,今晚上我陪你。”
我当时不知道为啥,就不哭了,总觉得师傅能把这事摆平了。
晚上,师傅炸了一盘花生豆,熬了粥,给我馏两个馒头,他自己烫了一壶酒,给我讲坟地里伸出一只手,撕女人裤子的下流故事。我那个时候还不太懂,就觉得特别逗,傻乐不止。
到了晚上,师傅准备了一个小碟子,里面倒上煤油,放上灯芯,做了一个简单的油灯。那个时候,村里自己发电,十点熄灯。即便如此点油灯的人也不多了。我和师傅说,家里有蜡烛。师傅拍了拍我的脑袋。
“这油灯,也叫指路灯,我给那位指指路,让他过来聊聊。”
后来,我才知道,师傅口中这个他,就是祸害我们一家的古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