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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山算不上雄伟连绵,这座山脉的最高峰也不过两百多丈,主峰不同于山脉其他地方,山林茂密。这座主峰除了山腰处依稀有几处丛林,山顶上只剩光秃秃的岩石。
黑岩之上覆白雪,在广阔的平原上,这座不过两百多丈的山峰倒多了几分孤峰横绝的味道起来。
峰顶之上盖白雪,白雪之上立青衣。
山风呼啸,赵仁煌提长枪站于峰顶,枪锋指地,衣袂飞舞。
各国关于青之君王圣器的争夺已经算是进入了最后的尾声。南唐,西楚,北燕,三国修行者按照之前部署已经悉数进入了斜谷。
不出意外,那些涌入斜谷的修行者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厮杀,也进入了最惨烈的厮杀,他知道,在斜谷注定要丢下很多具热血儿郎的尸体。
但是,这些他都不想去管。
各国修行者涌入北原,在北原扔下这么多修行者的尸体,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都是为了当年青之君王手中的圣器。
为了那把剑。
但是,那些声势浩大的修行者队伍其实只是为了虚张声势。所求目的不过,只为了吸引住他国的修行者和青之君王的目光。
赵仁煌知道,那把剑的归属不在于北原上丢下了多少南唐修行者的尸体。
而在于,此刻,在于此地。
原因很简单,那把剑不在斜谷,而在邙山。
所以,在斜谷,在北原,南唐不管取得了多大的失败亦或是多大的胜利,都不重要。
重要的此刻在邙山即将发生的战斗。
这场战斗的输赢才真正决定那把剑的归属。
赵仁煌看了一眼山下,闭目,静心,力求将自己一身气势状态调整到最顶峰。
他在等一个人。
等白帝传人。
他知道,白帝传人必定会来。圣器只有一把,它的归属只能由他和白帝传人的胜负来决定。
赵仁煌舔了舔嘴唇,身上不见任何真气流淌。
这和他往日的状态截然不同,他默默回忆着赵澒辅给他讲过的话。
赵阀从千年前太祖立国之时便扎根于边关,千年来开疆拓土,沙场厮杀。
燕云赵家铁血,不是一句空话,赵家男人从出生一刻开始,便已经注定他们必定要走上沙场。
南唐边疆安稳,不是靠北峪关坚固雄伟守住的,也不是靠北峪关前十三要塞犄角配合守住的,更不是靠泰安城中那些文弱书生一个个讲大道理讲出来的。
那是赵阀子弟在沙场上留下的血肉尸体守住的。
赵家男人,沙场生,沙场死。
赵家枪法不追求江湖上的风流写意,异象壮观巍峨,也从来看不起那些阴诡暗碟对战时对真气的斤斤计较。
赵家枪法从来只讲究一个气势如虹,痛快酣畅。
赵仁煌一直被赵家认为是百年不出世的天才,也正是因为他手中枪法最得赵家枪法神韵。
挫兵锋于正锐,迎逆浪而截流。
轻轻转动枪尖,赵仁煌低头自嘲了一声,“这一战不能再想着痛快酣畅了,要显出斤斤计较的小家子气来了。”
赵仁煌很不爽那个骄傲自负的家伙,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家伙真的很强。
强到他不敢再选择之前那种酣畅淋漓却极为浪费真气的打法,强到他必须要学着那些暗碟杀手们,对自己体内的真气斤斤计较,才有可能打赢那个家伙。
峰顶之上,白雪化白水,黑岩化黑沙。
“我真的很讨厌你副白衣长剑的装扮。”
峰顶之下,白衣负剑的青年望着山顶鼓荡飞舞的青衣,微笑开口道,“我也觉得你这件青衣实在难看得紧。”
青衣白袍两相厌。
白衣无风而动,白袍上长鲸跃海的精美纹绣随白衣舞动,流转。衣上长鲸如被仙人点化,宛若活物拍浪跃海。
白帝传人楚白鲸抬起双手,两只大袖翻涌鼓荡,如同逍遥人间的谪仙人。
衣上长鲸再动,周身三尺风雪呼啸旋转,最后以螺旋之势朝鲸首涌来,风雪之后是已经笼罩北原足足两月有余的青雾。这片由青之君王领域衍生而出的青雾至今无人能够驱散。
此刻。
白帝传人身前三尺青雾和之前风雪如出一辙,尽数汇入鲸首之中。
长鲸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