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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航听着就头疼,抬手揉了揉眉心:“你今儿是铁了心不想见我啦?”
江尔蓝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眼波流转:“好累呀,陆大少晚安,咱们明儿见!”
说罢,她竟是放心地爬上床,睡在了儿子身旁。陆子航沉吟片刻,一双眼透过门缝森然地盯住她,然而一旦推开门,就势必会惊醒儿子,陆子航最低叹一声,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轻轻一跺脚,用江尔蓝能听见的声音撂下一句狠话:“江尔蓝,明儿你等着!”
陆子航愤愤不平地回了主卧,辗转反侧却无法入眠,睁着眼睛直到闹钟的时针走到了七点,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床,随意套了一件白色衬衫,一边系纽扣,一边冲出门,往几步之外的儿童房去。
这一回,他一推,门就开了。
房间里一片宁静,床头柜和衣柜等物都已各归原位,他往床上望去,儿子趴在枕头上,睡得真香,然而他的旁边已经没了小女人的踪影。
儿子还在,她一定没跑!
陆子航的两条浓眉靠拢,他几乎没有迟疑,扭头就往楼下奔去,厨房里隐约晃动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他缓缓走近,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江尔蓝转身看见他,指了指楼上,随口招呼:“把儿子拎起来,你们俩洗漱完下楼,就差不多可以吃早饭了。我熬了小米红豆粥,养胃,你昨儿晚上没吃饭,今天吃清淡点养一养。”
陆子航应了一声,抬头看向屋外,凌晨下过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天地间仿佛洗过一遍,如同他的心,一片澄净。
他督促了儿子洗漱,下楼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纯白的盘子里盛了松软的花卷,江尔蓝站在厨房门口,一边招呼他们吃饭,一边抬手解开系在背后的围裙带子。
“我来。”陆子航快步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犹如一座山,把她完全笼罩住了,轻而易举就替她松下了围裙。
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边,天花板上挂了一盏吊灯,万物仿佛都沐浴在黄澄澄的灯光下。雨后的轻风挟裹着泥土的清新香气,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沁人心脾。陆子航捧着碗,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这就是家的感觉!
和老婆孩子在一起,无论做什么,心里总是暖暖的。
吃完早饭,他开车,和江尔蓝一起送了儿子去学校。早高峰,车子只能停在外面一条街,他们一左一右牵住儿子往学校走去。
江一诺生性活泼,死死拽住他们的手,走两步,就踮起脚尖往上蹦一蹦,像是荡秋千般借着惯性往前荡一步,脸上挂着欢愉的笑容,“咯咯”直笑。tqR1
到了学校,和他们分别时,江一诺转了转眼珠子,把他们俩的手交叠在一起:“妈咪,爸比,我还是觉得你们俩比较有夫妻相。”
他的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了陆子航一个爆栗,没用什么力气,并不疼。陆子航浓眉一横:“说的什么话?本来就是一对,当然有夫妻相了!”
离开的时候,陆子航有几分喜滋滋,小家伙使坏的时候,江尔蓝没有立刻抽开手,看来有戏!
走出晨光幼儿园,两人驱车去了仁心医院附近的警察局,栾家人昨晚就在这里的拘留所过夜。
栾家的三个女人挤在一间房里,四面都是高墙,不见一扇窗户,角落里亮着一盏昏暗的小灯,暗淡的光线只能照亮一方小天地,更显得四周寒冷阴森。小小的空间用铁栅栏围起来,两条栅栏之间只容一个成年人伸出手臂,里面没有床榻,一条长凳供三个人坐,互相靠住头挤在一起。
栾艳是最小的女儿,有几分担惊受怕,小声问:“妈,大姐,咱们不会真的下大牢吧?分手了,要精神损失费不是很正常吗,电视剧里常演,怎么到咱们这儿却要闹到进监狱了呢?”
这种时候了,栾洲妈还不服气,愤愤不平地喘着气:“哼,我看那个沈江月有什么能耐,不给钱,我出去了一定要好好跟那些媒体记者们说一说,都看看这双破鞋是什么样儿!”
说到气头上,栾洲妈情绪激动,手指挥舞,颇有指点江山的气魄,反倒是一向沉熟稳重的大姐栾娇没说话。
栾艳捅了捅她,试探地问:“大姐,这回的事儿你怎么看?”
栾娇胡乱抹了一把脸,一夜没睡好,头发也凌乱起来,干枯的发丝飘在耳畔,被她抬手别到了耳后,语气有点低落:“要不然,咱们还是算了吧。那沈家有权有势,也不是好招惹的,而且我注意到病房里还有个男人,跟那个姓江的小明星站在一块儿,像是一家人,那股傲气劲儿,恐怕不是咱们惹得起的人。”
她今年已经过了四十岁,栾洲妈仍然照准她的头就拍了一巴掌:“怕什么,进城十几年你反倒胆小怕事了,还是老栾家的女儿吗?我说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们家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哼,我就不信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们还敢要了我老婆子的命!”
“说得好!”一片死寂里,忽然响起清脆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