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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时间过去,德珍终于取下佟妃发髻上最后一只金簪,退后一步轻声道:“娘娘,好了。”
佟妃坐在梳妆台前,对镜自照,看了看便于睡眠的轻巧发髻,目光略略一斜,清楚的从水银镜中看见站在身侧的德珍;瞥了一眼德珍微颤的双膝,她调开视线,转回身直视德珍愈现苍白的脸色,和颜悦色的笑道:“果真是手巧,当初怎么没发现你手艺如此的好。”
德珍咬牙,强撑着渐渐无力的身体,恭顺道:“若娘娘不嫌,嫔妾愿意每天为娘娘梳妆。”
佟妃哑然失笑:“这是什么话,你堂堂一介妃嫔,岂可让你做了奴才的事?”说着一顿,讶然的看着德珍已显惨白的面色,焦急道:“看我怎么忘了!你还病着,竟让你给我御装!”
说到这里,佟妃挥手让了侍立在旁的梨绣去搀扶德珍,口中话语不停:“不过你也是,不是病得下不了床?怎么还大晚上的跑出去,这夜里风大,你一个抱病不起的人能受得住!还是你真不把自个儿的命当一回事?!”说到最后,语速陡然一慢,佟妃一字一字咬重而出,仿佛德珍真将性命送到了森冷的刀口,只等一刀斩下,便是身首异处。
德珍正靠着梨绣喘息,猛然听得如此一句杀机凛凛的话,她心中顿时悚然,忙一把推开梨绣的搀扶,“咚”的一声跪到在地,全然不掩心下惶然,露出恐惧之色道:“娘娘恕罪,嫔妾知错了。”
佟妃接过万嬷嬷捧来的香茶,看着茶盖在茶面上拨出的道道水痕,头也不抬,只淡淡的“哦”了一声问:“知罪?你又知什么罪?”
这样轻飘飘的口吻,却听得德珍心骤然一凛,明白今晚若不能给佟妃一个满意的回答,她的嫔妃之路也就到此为止。德珍强令自己镇静下来,思绪冉冉转动,她人顺伏在地,含泣道:“娘娘,自从嫔妾病了,南织堂就清冷的很。今儿嫔妾好不容易好转了些……不甘心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好了,也能跟着娘娘一起去赴中秋宴,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南织堂,所以才偷偷的出宫,远远看一看瀛台那边也好……”说时已渐泣不成声。
灯火煌煌的迎翠殿寂静而空旷,德珍的啜泣声听起来格外凄楚,匍匐在地的消瘦双肩剧烈颤抖,看起来也是十分的让人心生恻隐。
佟妃平静的俯瞰了德珍片刻,抬眸看了万嬷嬷一眼,万嬷嬷即上前接过茶盏;这时佟妃又看向德珍,已恢复了一贯的平易近人,亲切道:“这么紧张做什么,都病着还随便下跪。你既然想早日康复,就该安安生生的养病,若被风一吹又病重了怎么办?”又吩咐梨绣说:“快扶德常在起来!”
听到让梨绣扶她起来,德珍心下终于松了口气,双腿发抖的把着梨绣站起,又忙不迭向佟妃欠身一福:“多谢娘娘关爱,都是嫔妾心急了。”
佟妃明理一笑:“知道心急就是了,以后切勿急躁,一切先等康复了再说。”说着目光在德珍身上端量片刻,又是一笑:“你清减了不少,难为姿容不减,还另添几分楚楚动人的风姿,皇上真是得了一位好佳人。”
德珍脸一红,低眉顺眼道:“娘娘谬赞了,娘娘才是金玉的人儿。”
佟妃对这恭维的话不甚在意一笑,继续道:“等你一康复,重新递上绿头牌,才不枉你这般容貌。”
德珍眼中绽出感激的目光,硬撑着堪堪站稳的身子,又是一跪道:“娘娘大恩大德,嫔妾没齿难忘。”说完,郑重其事的磕了个头。
佟妃神色依旧,却意有所指道:“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这是你该得的。”说罢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搭着万嬷嬷的手站起,道:“我累了,你身子该也乏了。梨绣,你送德常在回去。”一边说一边向屏风后的寝室走去。
身上无半分劲的由梨绣扶着,慢慢踱步出了暖阁,见到等候在次间的秋林,德珍客气的谢绝了梨绣的搀扶,让秋林扶着她走出迎翠殿。走到外面时,夜里的凉风一吹,她才惊觉,贴身的里衣已在方才佟妃一反常态的发难下被汗浸湿;这由夜风吹汗入骨的凉意,令德珍渐渐模糊的意识陡然一明,拖着好似千斤重的双腿步履匆忙的返回南织堂。
一旁的秋林不解,劝道:“小主,您看着脸色极不好,要不走慢一些,南织堂没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