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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太清宫时,天上阴云密布,最后一丝日光也被收进了天空的缝隙里。
苍茫宫殿下,布满冬日冷肃萧索的气息。
新年,又是新的一年了。
她穿上宫女递来的袍帔,在太监的带领下,出了宫门。
她平安出宫,也对皇上对此事的态度,有了几分了解,似乎一切还算顺利。
可是,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方才那一曲箫曲……
……
午后,天子携众臣、皇室去太庙祭天,酉时方归。
万人空巷。
崔束和崔承皓到家时,薛千早已归来了。
“杜先生,这到底是……”书房里,站着崔束和杜衡之,一旁还有沈夫人,她也是方才才知道的,“薛千真是那金陵的花魁……姑娘?”
不管怎样,“花魁”一词出口,本就带了卑贱之意。
饶是沈夫人再通情达理,再性情豪放,也受了不小的冲击。
“那孩子,是个可怜的孩子。”杜衡之默了半晌,才缓缓说道,“我遇见她时,她浑身是血,全家无一存活。这些年,我送她去嵌雪楼,其中有我三分意,倒有她七分意……”
“这是为何?那风尘之地,断不是好好的女儿家该沾的呀!”
“夫人别急,让杜先生把话说完。”
杜衡之沉沉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地上,面上是从未有过的神伤。他将薛千如何喜好乐曲,如何缠着他学吹陶埙,又是如何进嵌雪楼,如何奋力扬名以求圣上召见……
以及她身在嵌雪楼三年,洁身自保,未曾让男子近身一事,也一一道来。
可是连他也知道,即便是洁身自保,也难免有差池。对于薛千,他相信,他们却不一定能相信……
“原来,薛姑娘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让圣上再查当年覆舟一事?”沈夫人显然大为吃惊,感慨之余叹道,“可是,这也并非难事啊,先生你是我家恩人,倘若薛姑娘想上表冤情,你何不早些年托我俩呢?如此费尽周折,岂不……”
崔束拦住她,说道:“薛姑娘有薛姑娘的苦楚……试想,冤案一事,并非一言两句可道之。倘若不是她亲自面见圣上,恐怕谁说也无信服力……”
这倒是真的,况且,崔束在党争中已是费心竭力,怎还想给自己额外揽事呢?
沈夫人听罢,幽幽一叹,垂下了头。
“那最后呢?”她又问,皇上如何做的决定。
“皇上说,此事已经是铁打的事实,那覆舟是意外,况年月久远,我看……”崔束微微皱眉,“圣上也不想去查了,就随便打发了薛姑娘。”
他说的“随便”二字,虽然声音很小,却有着举重若轻的力量。
沈夫人沉默,不再问了。
诚然,区区一个江南歌女,为一件十年前的旧事,在元辰大典上提出……皇上不治她的罪,便已是足够仁慈了。
“如此说来,一切不还是白费了?”
崔束和沈夫人皆叹惋,一时感慨万千。
只有杜衡之,心中松了一口气。
只有他知道,一切皆没有白费。
薛千的目的,并非让圣上重新彻查此事——她知道,皇上八成不会去管。
她是在试探圣上对此事的态度,以及,给自己定个虚假的身份。
有了这个身份,接下来再去做什么,再去接近那十年前的旧案……一切也都顺理成章了,她有足够的理由。
天上阴云密布,寒意更浓,不过多时,片片小雪飘落下来,顷刻间,便将这酱紫色的大地,覆了一层轻纱。
崔承皓立在门外,听着屋内父母及师父的交谈,身体僵硬如冰,脑中纷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