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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秀拱动着身体,从地里面钻出来,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正闻身后。
正闻的注意力,都在贲布身上。听到身后响起翕动鼻子发出的抽气声,立掌回身,看到树精长秀正弯下高高的身子,把鼻子凑近她的身上闻着。
正闻不认识贲布,却认识树精长秀。喊了声“长秀仙尊。”
长秀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挑起正闻耳边的一缕发丝,凑到鼻子底下嗅着,嘴里说了句:
“漂,良,姑娘!”
正闻皱了下眉,向后退了一步,说道:
“仙尊,请自重。”
树精长秀高高的身体突然互嗵一声,矮了半截。
脚下露出的一个大洞,把长秀陷进去,只露出腰部以上的身体还在外面。
正闻被吓了一条,长秀却咯咯笑起来,说道:
“我,比,你重。”
正闻看着面前那张干巴巴,老树皮一样的脸,半天才想明白,是因为自己告诫长秀保持仙尊的庄重,树精于是就把自己陷进地里,告诉正闻他其实很重了,比正闻沉得多。
身后,响起贲布踩出的滚滚雷声,正闻转过身。
长秀站在正闻身后,眼看着那道白色身影一闪而过,自言自语地说道:
“帛,海,恶,霸!”
大概是跑累了,狂奔的贲布,速度明显慢下来,能看见白色身影上的牛昊,一身绿莹莹的道袍紧贴贲布。
贲布发泄了心头的火气,停下了脚步,巨大的鼻孔呼呼喷着粗气。
贲布停下来,牛昊才发现贲布的脖子上插着一根木刺。
手指粗的木刺斜插进肉里,伤口带着涔涔血迹。
牛昊不确定要不要替贲布拔下那根木刺。
如果不拔,木刺楔进伤口,久久不能愈合,肯定会坏败。
拔,贲布能让吗?
这家伙疼起来,发了疯,说不定还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贲布喘着粗气,脚蹄刨着地面,不是来回甩动着脑袋,样子看起来很焦躁。
牛昊突然攥着贲布脖子上的木刺奋力拔出。
疼痛让贲布发出一声低吼,四只脚蹄来回踩动着。
伤口涌出鲜血。牛昊找不到可以使用的东西,伸手扯下道袍前襟,缠到贲布的脖子上。
贲布向后倒退着身体,探出两支尖刀一样的犄角对准牛昊,瞪着两只大眼睛,盯着牛昊看着,向前逼近。
牛昊向后倒退一步,紧绷着身体只等这家伙再度发疯,向旁闪避。
贲布踩踏脚蹄,踩在地上发出嗵嗵响声,摆动着脑袋。
绿色的布条系在贲布的脖子上,衬托着贲布白色的身体很显眼。
再有个铃铛拴在脖子下面就更好了,就更像一头牛了。
牛昊心里想着。贲布向后倒退着脚步,转身嗵嗵地走了。
牛昊转过身,看到正闻身后那个瘦瘦高高的身影,禁不住一下子笑起来。
你怎么又惹上它,被它按进地里一顿狂踩?
牛昊不怕贲布,害怕贲布的是树精长秀。
空明山上,唯一令长秀丧胆的,就只有那个大白牛了。
直到贲布走远,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高低起伏的山坡后面,长秀才兴奋地嗷嗷大叫着,向着牛昊飞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