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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黑色孤寂的井,一个面目模糊的人,那个人一步一步走向那口井,他步履蹒跚,像踩着无尽的寂寥和失落,他来到了井旁,嘴角蠕动,忽地向后咧嘴诡异的一笑,那或许是世上最为丑陋而意味深长的笑。那一笑后,他摸着井沿一个翻身,翻入了黑色孤寂的井里面。而那口井似乎兴奋了起来,井底翻腾起了黑雾,黑雾下出现了一张镶嵌着獠牙的巨口。那个人便被巨口吞噬的一干二浄,而那个人最后的疯狂笑声仍然停留在那口井上,仿佛,巨口的里面是一个新的世界。良久,井依然是井,依然那么孤寂,依然那么苍老,依然那么神秘。
这就是我这些天来重复做的梦,梦里始终看不清那人的脸,但那口井却异常清晰,所以我可以断定那不是在漠北看到的那口。
虚幻的东西,本来就经不起推敲,所以我也没有特意地去追究。
我家的店员总是建议我赶紧去报案,他已经年过六十了,被我父亲雇佣了半辈子,与老头子的感情很深。
对于要不要去向派出所报失踪案,我心中一直犹豫不定。西北大漠之行告诉我,父亲不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一个普通人,却想通过一个普通的渠道去获取信息,单不论是否有效果,我担心的是否会暴露父亲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
我现在才发现我对我的父亲实在知之甚少,回来后我试图从父亲的物品中找到蛛丝马迹,却仍然一无所获。
我猜测这是老头子有意为之的结果,否则他一定会留给我点什么,或许他的本意就是让我做一个普通人,经营好他那不到十平方的古董铺子。
我最终放弃了报警,我决定等,等一个人的消息,我相信那个人如果还活着,他一定会联系我,正如之前他来找我一样。
回来的一个月,铺子仍是让店员在那看着,我只在上月二十五号去了一次,目的是给店员结工资,顺便查一下帐,去了之后我才发现没有老头子在生意可以惨淡到如此地步。我出去的一个月店里只卖出一对景德镇高仿的现代瓷碗,也就将就着够付店员的薪资。
我只能把主意打在了我从西北带回来的铜卣和玉衣掉下来的玉片上,我把铜卣送到了跟我家有联系且小有名气的拍卖行,开始也没抱多到希望,等拍卖行打我电话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发了笔横财。
因为我实在缺钱,铜卣没有走正式的拍卖流程,由拍卖行找藏家五百万收走了。
直到看到银行户头上那一长串的零,我才明白,为何那帮人非要过那种刀尖舔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了。
要不是看在老头子的份上,我还真想有冲动把店关了了事。
我那几天走路都是哼着小曲的,我高兴地把这事通过微信告诉了凤晴儿,说到底,这个虎口青铜卣能顺利弄回来,凤晴儿也是功不可没,要不是她,那些该有的文件我还不知道几时能折腾好,而折腾不好就很难顺利托运输。凤晴儿却给我回了句:“没出息,就这点钱,瞧把你得瑟的。”
“靠!小妮子,知不知道这可是拿命换来的,哪怕是一毛钱我也得得瑟得瑟。”
“切!那你好好得瑟吧,顺便去哪个风花雪月的地方,揽俩姑娘的杨柳腰肢,喝个花酒吧。”
我发出一个眼睛一亮的表情,“没想到姑娘这么善解人意,居然为哥哥想这么周到哪。我这就去,这就去。”
她发来一个锤脑袋的表情,“去吧,别闪了腰,坏了肾,到时候还得姑奶奶大老远来给你抬回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