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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目光一相撞,光头男就似理亏一般,重新低下了头。
周善军冷哼了一声,又继续把玩着他那柄从武汉得来的剔骨刀。
“大爷,我们是良家女子,是被这个杀千刀的掳上山来的,求大爷开恩,放我们姐妹下山。”床上一个女人忽然开口说话。
癞子听到了这个声音后,冷笑了一声,他本来不打算开腔,可一想到如果不把实情说出来,自己几人肯定也会被秋后算帐,索性横下心,站了起来,说道:“好汉,地上的光头不是谷麻子,说话的这个女人才是扁担石的真正老大,谷麻子。”
周善军被这句话给惊到了,他一直以为这个光头是匪首谷麻子,没想到那两个看似无辜的女人才是正角,如果不是这个被俘虏土匪的讲出来,错放了她,后果将不堪设想。
谷麻子被人点破,一双丹凤眼凶恶地瞪向了说话的癞子,口中恨恨地说道:“我平日里也对你不薄,为什么出卖我?”
“大当家的,虽然你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可是他呢?”癞子没有畏惧谷麻子盯着他的眼神,反而用手指向了跪在地上的光头。“他仗着胯下有两分本钱,征服你之后,不仅将扁担石的名声搞得臭不可闻,还不时地祸害着山下乡邻。”
癞子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大当家的,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些好汉们为什么会杀上山来。”他说道这里时,几乎是用吼着说:“还不是这个你视若珍宝,自己满足不了,还拉别的女人一起待侯的郎君干的好事。”
“他干什么事了?”谷麻子显然毫不知情,问向癞子。
“他杀了我的弟兄,抢了我的东西。”孙玉民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走了进来,身上血迹斑斑,左脸上的那道刀疤在汗水和血渍的衬托下,显得异常的狰狞。
“你是?”谷麻子开口问道。
“杨树铺的新东家。”孙玉民冷冷的说出了这几个字。他刚刚在制伏了大厅里的人后,留下了傻熊和吴林生两人端着机枪守着,自己又带着李天喜和戴存祥想去摸了土匪的营房,可就是这一走出去,立刻被眼前的景像给征服了。
扁担石顶峰上居然会是一个世外桃源,虽然后退一步就是土匪老巢,但走出来一步却又是另一个景像。十几间木屋,沿着这个被土匪占据的大厅,围成了一个圈,造型就像客家的围龙屋,但是却没有围龙屋那么规范,正对面是有个没房子的空隙,一条不宽的土路,往峰下延伸。这些屋子的中间是一块光滑的坪,上面即有辗子之类的工具,也有着一些放着冷兵器的架子,甚至还有两块巨大的石锁。此时已是旭日东升,红日散发的光芒照在坪中劳碌的妇女老人身上,如同给每个人都披上了一层光圈,好像他们都是活在天上的神仙。
孙玉民手上拿着枪,浑身都是血迹,可是这些妇女老人只是看了他几眼,并没有很惊慌,仍是自己忙着自己的劳作,没有人因为他是个生人,没有人因为他像个屠夫一般而逃逸。那一刻,孙玉民真的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地方就是天堂,就是上天为自己而创造的,自己就是这个地方的主人。忽然间,他产生了一个想法,要把此处打造成大本营,打造成十万大山中一个坚实的抗日堡垒。
谷麻子掀开了被子,不顾身上未着寸缕,走下了床,拾起了衣裳,一件件地穿着起来,仿似把一屋子的男人都当作无物。
她穿好衣服后,不顾自己还赤着脚,狠狠地一脚就踹在了光头男的脸上,将这个跪在地上的怂货踢翻在地,口里还狠狠地骂道:“你又为什么去做孽?”
“大当家的,我也是为了山上的弟兄们有口饭吃,才下去抢东西的,你不能怪我啊。”光头男还在狡辩,冷不丁谷麻子又是一脚踹在他脸上,这一下真是完全没提防,整颗头像皮球一般,重重地撞在地上,又弹了上来,然后又被谷麻子的赤脚踩着压到了地上。
“癞子,你来说,昨天怎么了?”
“好的,大当家的……”癞子习惯性地回答,忽然发现不对,忙朝周善军说道:“我只是顺口,没反应过来,以后我都不会再听这个婆娘的话。”说完这些话,癞子为示忠心,甚至是站到了周善军身边。
“我让你说!”谷麻子虽然是徐娘半老的女人,但还是有些威严的,特别是那两只丹凤眼一瞪,癞子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弱弱地说道:“你让我说我不……说,这个好汉让说我才说。”
孙玉民自打算把这里收为己用后,就没打算再血洗扁担石。而且面前这个叫谷麻子的女人,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做起事来还颇有些大将气度,让他也产生了些怜悯。
生活在这个世道,一个女人已然很难,而她不仅要守住这个寨子,还要养活两三百号人,那就是更为艰难。虽然这个女人身上或多或少有些缺点,甚至是说为一己私欲弃众人于不顾,但这是有情可原的,以她的地位和年纪,如果连生理需要都不能解决的话,也枉做这么多年的大当家了。
周善军其实也有这种感觉,从谷麻子旁若无人般的着衣,再到踢翻光头男,瞪怕癞子,都显示着这个她的强势。他打心里不对这个女人反感,即使是有两个兄弟丧生在她属下的手上。
“你说吧。”孙玉民发话了,他也想听听昨天事情的原委。
癞子见有人点头同意了,长松了口气,说道:“昨天上午,大当家你还没起床,光头突然让高四召集大家,带上家伙式下了山?”他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是看着谷麻子那边,显得非常害怕她。
“昨天上午?”谷麻子回想了一下,突然间记起了,她确实在睡觉。头天晚上光头似乎是吃错了药一般,找她要了好几次,直到天亮时自己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不对呀,自己都睡的死死的,光头也是劳累了一夜,怎么还有那个精力去下山打劫呢?”谷麻子自言自语,想到这一点时,她松开了踩着光头的脚,见那家伙在装死,一气之下,又是一脚踢在他面目上,这一下正中鼻梁,强烈的酸楚味和鼻血一起涌了上来。深知谷麻子脾气的他,赶紧爬了起来,生怕这个女人一不高兴再来两脚。
谷麻子没动手,孙玉民却动脚了,他岂会放过这个杀了自己兄弟的家伙。在他一起身时,孙玉民快速的两脚都踹在他的脚弯里,只听得一声闷响,然后又是两声咔嚓声,光头男呈跪姿倒在了地上。孙玉民的本意是想让他跪下,却没料到用力稍大了些,加上这家伙的自身重量,竟然把膝盖骨跪碎了,疼得他在地上如杀猪般的惨呼。
“你再叫唤一句,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周善军一句冰冷的话传到了光头男耳朵里,如同灵丹妙药一般,让他瞬间就止住了惨叫。
“下山后光头带着我们直接去往了一条路边,而且还躲了起来,没过一会儿,一大队车队就过来了。两挺机枪一架,谁还敢反抗。本以为抢了东西就走,没想到他居然说让两挺新机枪见见血,开枪打死了好几人,如果不是那些人跑的快,估计死的就不止几个人了。”
癞子在光头的惨呼一停止,就马上说出了昨日的事,他担心杀神一般的周善军会怒火中烧,连忙又说道:“除了高四和光头和他们的几个心腹开枪了之外,其他的兄弟们都没有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