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喜诺悲离两世间 题诗难料修罗拦 (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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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洛怯问务起道:“务大哥怎么和这帮鞑子打上了?”务起微微一笑,道:“你此番能帮我,杀了这么多蒙古人,又口口声声地称他们为鞑子,这番作派,倒真不像一个小镖师,倒像是个反元之人。”乔洛怯讪讪一笑,怜玉道:“我乔大哥素来有英雄气,这和他做什么的无关!他们总镖头也让他遇事忍耐,可他见了这些鞑子怎么忍得住?好在,他们总镖头也不怪他。”怜玉向乔洛怯使了使眼色,乔洛怯忙道:“她说得对。”那务起叹道:“说来今日要不是有乔兄弟相助,恐怕我就被这帮狗鞑子鹰爪给杀死了,那可叫死得冤!”他的伤口又疼起来,他恨恨地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我看到这些鞑子就来气,非要与他们打上一番不可!本以为自己可以打过他们的,可没想到这帮人也有两手,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显是在慨叹自己廉颇老矣。

乔洛怯将务起扶上了他自己的马,自己在他后面扶着他,而怜玉自己骑那匹红马。她问乔洛怯道:“我们不埋了这帮蒙古人么?”务起道:“有什么好埋的!这些人作恶多端,死无葬身才对!”怜玉吐吐舌头,不再说话。三人两骑缓缓离去。

为了照顾务起的伤,乔洛怯故意行得很慢。行到深夜,大道旁只有几片稀疏的小林子,林中的树却已茁茂。不远处,在一个偏僻角落里,有一个茅草房,乔洛怯道:“务大哥的伤必须好好包扎一下,我们且到那里歇息一晚。”怜玉道:“我看啊,还不如连夜赶路,让他早点看到他的娇妻,让他的娇妻来伺候他不就得了。”那务起听这话说得不敬,横了怜玉一眼,怜玉看到,心中有气,乔洛怯道:“那怎么行!你也是受过伤的人,你受伤了还想继续赶路么?”怜玉听了这话,忽地想起芙蓉客栈那夜,自己与他初尝男女欢爱,心中柔情忽动,不禁心软,又加之乔洛怯这话说得实在让人无法狡辩,她只得哼了一声,自顾自地骑马向前跑去。

夜已深深,半些儿月光也瞧不见。三人拴了马,来到这茅草房中,简单收拾了一下。乔洛怯将茅草铺到一处木榻上,将务起扶过去躺下。他道:“务大哥,我去烧些热水来,待会儿好给你处理伤口。”务起点头,乔洛怯和怜玉自去里屋生火。

两人蹲在一个破旧的灶台前,怜玉噘着嘴生火,乔洛怯笑道:“怎么了?”“噌”地一下,火苗蹿出,点燃了茅草,将怜玉的眉眼照亮。乔洛怯看到火光中的怜玉清秀异常,即使微蹙着秀眉,也带着娇媚可爱的灵韵。他轻轻握住怜玉的手,怜玉微微挣脱了开,乔洛怯轻笑道:“没想到我的小怜玉这般好看。”怜玉道:“平时你没见过?这时候又说什么媚俗话来讨好我!”乔洛怯“唔”了一声,轻声道:“在暗处看你和在火光下看你肯定不一样啊!”怜玉何等聪慧,他这般一说,她登时就知道了他是什么意思,立时小脸儿就红了,俏目含怒道:“你别说这些没用的。”

这屋里有口大缸,虽然废弃了,可里面还是有少许清水,怜玉便烧上了水。乔洛怯又去握怜玉的手,怜玉还是挣开了,乔洛怯笑道:“我知道我的怜玉为什么不高兴了。”怜玉没答,乔洛怯悄声说:“你是因为今天晚上不能……”乔洛怯没等说完,怜玉就一拳挥过去,羞红着脸道:“你也太没正经了!”这一拳被乔洛怯牢牢抓住,怜玉挣脱不得,只得别转过头来不看他,娇怒在容,却别有一番媚丽的温柔。乔洛怯握着她的手,慢慢凑上前来,怜玉轻轻退了几步,可她后面是放在角落里的一堆茅草,她退无可退,而乔洛怯的气息在慢慢蔓延过来,一双深情的桃花目里好像有月河星海在缓而流动。

乔洛怯轻轻吻了吻怜玉的唇,低声道:“务大哥人还是不错的,他是玄门帮,我是厓海会,我们做的是一样的勾当。”他搂住怜玉的腰,将脸贴过去,压声道:“别生气了!”怜玉在他怀里,左右都逃不得,一听他这话,心中倒一宽慰,眼见着他凑上前,怜玉将头微微别转,轻轻羞赧地笑了一下,乔洛怯见她笑了,轻轻拿额头顶一下她的额头,怜玉笑着将头别开,乔洛怯就又笑着碰了一下她的秀额,还亲了一下她的额角。

火苗跳跃着,映着两人的面容,二人一番柔情蜜意,只觉得这小小的屋中,竟充斥着无尽的安宁喜乐!怜玉笑着轻轻推开他,泠泠的清波在乔洛怯脸上滚了滚,转成千重妩媚,万般柔情。她轻轻“哼”了一声,乔洛怯问道:“怎么了?”怜玉道:“我就是不喜那人,一副瞧不起女子的样子,哼,要是没有女子,哪有他来!要不是你啊,哼……”乔洛怯道:“你便要怎地?”怜玉道:“要不是你,我非放火烧他,吓吓他不可,看他还是不是这般倨傲!”乔洛怯听了这话,脸色一黑,道:“你怎可放火烧他!这也太过残忍!”怜玉笑了一下,道:“我说着玩的,再说了,有你在,我也有这心没这胆了。”乔洛怯哼了一声,道:“有这心也不行!”怜玉不忿道:“我有这心也不成?好啊,那你看看我这小女子有没有这胆罢!”她说这话是在和乔洛怯抬杠,别说她没这胆,就算是有,她也不可能有放火烧那务起的心思。当下乔洛怯听了,知道怜玉是在逞口舌之快,也不理她,正巧这时那水烧开了,他便将水倒在一个盆子里,灭了身后的火,端水出去准备给务起处理伤口。

乔洛怯给务起处理了一下手臂和腿上的伤口,然后务起脱光上身,乔洛怯发觉这务起身上除了有几处刀伤之外,竟有几处微小划痕发青。乔洛怯道:“不好,务大哥,你中了鞑子兵器上的毒了。”务起一看,心头一冷,喃喃道:“我说身上怎么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原来那鞑子的暗器上有毒!这伤口不疼不痒,倒是有点发麻。”乔洛怯皱起眉头,道:“解药肯定在那些鞑子身上,我现在便回去取!”务起连忙道:“兄弟,那些鞑子没有被埋,现在估计已经被官府的人知道了,你这般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乔洛怯道:“不碍事的,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是我杀的人,总要回去看看,碰碰运气,要不你这毒怎么办!”说着不等务起再劝,便起身出了门。怜玉连忙追出来,出了门便一把拉住乔洛怯,轻声斥道:“乔大哥,你做事太过鲁莽,这是我最担心的,凡事不问青红皂白,不筹划个清楚,便由着自己性子来!你这样迟早会铸成大错!”乔洛怯道:“怜玉,你且放心罢!有这红马,我打个来回也用不了多久。”怜玉哼道:“你说你用不了多久,万一你迷路了,找不到那地方了呢?万一那些死人已经被埋了,鞑子兵埋伏好就等你过去了呢?”乔洛怯道:“你也考虑得太多了!那地方那般偏僻,哪能那么快就被鞑子兵发现了!”他拍拍怜玉的肩头,轻声道:“我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好好待着,不要和务大哥争闲气啊!”他翻身上了红马,那马一声长嘶,便向来路绝尘而去。

怜玉沉沉叹了口气,仰头望天,只见夜色墨染,星月了无踪影。回到茅草房中,她看见了务起,心头不禁想:若是没有你,我乔大哥也不会冒这么大危险出去找解药。可想归想,她还是问务起道:“务起大哥,你觉得怎样了?要不要喝些水?”那务起摇摇头,道:“不劳你了。”怜玉便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沉默了半晌,她终觉无聊,想着务起中毒,乔洛怯取解药还得等一会儿,她莫不如去林子里采些草来先缓缓那务起伤口上的毒性,于是她道:“务起大哥,我出去给你采些草来先祛祛毒。”务起道:“这么晚了,你就别出去乱走了。”怜玉道:“不妨,我就到那林子里采草。这么晚了,林子里总不会还有人罢!我也走不远!你放心好了。”说罢,她便走出门外,径直往那林子里去了。

怜玉虽然知道药草能祛毒,可也究竟不知道这药草长什么样子,她进了黑漆漆的林子,也不敢走太远,近处的草都是些刚出来一茬的野草,想来也并无祛毒作用,怜玉便没采。她转悠了一圈又一圈,忽地走得累了,便斜倚在一块大青石上。她抹抹脸上的汗,晚风袭来,一阵凉意。她蓦地想起了阮惜芷,一想到马上要和小姐见面了,她心头不禁一阵高兴,又想着一定要把乔洛愚也钟情于小姐的事情告诉小姐!

这般想着,不觉已过良久。忽然,怜玉只觉不对,她轻嗅了嗅,空气中竟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她只以为是林子着火,忙忙地往外冲,待得冲将出来,只发觉这林子没着火,可眼前之景,却惊得这怜玉花容失色,玉容惨淡,想叫得声苦,也已是半点声音发不出来!

只见前方火舌化身赤龙,已然冲上天际,暗夜被无尽的火光照得白昼一般,却是这茅草房子湮在这大火之中,已被烧得看不出个形状!四周烟烬纷飞,这茅草遇到大火,便宛如纸上泼了水,层层蔓延重重包围,不带半点商量。怜玉奔至近前,望着这大火,想张嘴呼喊一声务起,可喉咙发哑,啊呀了几声愣是说不出来话。

务起走不了,他定是已被烧死在这房子中了!怜玉一阵晕眩,险些站不稳,她以手抚额,不由得喃喃道:“谁放的火?谁放的火?”

她站在这漫天大火前,心中道:“难不成是有蒙古鞑子没有被乔大哥杀死,一路尾随而来,伺机下手杀了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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