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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边的夜,黑的骇人。
氤氲雾气从地面升腾而起,空气都变得湿粘起来。树林中偶尔传来夜猫子的怪叫,衬着身后阴风吹过山石隐约的低吼,让人觉得附近有无数鬼物在游荡。四处都是黑的,只有眼前的火堆和李屠子手中的火把带来了些许暖意。
“想不到武安王手下,竟有如此高手,方才行险一搏才侥幸得胜。”胡景轩冲着陈默深深一揖,“多谢陈公子相助,否则我这两名朋友怕是凶多吉少。”
“休要乱动!”刚给胡大侠包完伤口的四娘子嗔怪地叫了一声,“再出血就麻烦了。”
“不妨事,经脉完好,只伤到筋骨,好在我等修者身体强健,换了凡人恐怕半边身子都要废了。”胡大侠稍稍晃了晃肩膀道,“只不过暂时运起功来会有些阻碍。”
正说着话,李屠子举着火把跑了过来。
“胡大哥,刚搜了几人的身,并未发现武安王通敌的信件。”他顿了顿又道,“那三人胳膊上,发现了粘杆子的印记。”
粘杆子?陈默有些疑惑的望了望胡大侠,在他的记忆中,描写华夏有清一代的文学作品中,有个被民间称为“血滴子”的组织。这一“特工”组织原本叫粘杆处,是专门为皇室宗亲捉知了蜻蜓的杂务部门,后来凭借与皇家的关系,逐步发展为让人闻之色变的特务机关。可为何这盘古大陆上也有这么一个组织?
“陈公子有所不知,”胡大侠望见陈默的眼神笑着解释道,“这粘杆子就是朝廷豢养的鹰犬,专门挑选父母双亡的孤儿,自小教习武艺,是一等一的死士。”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比划着:“按朝廷的说法,这群人的作用就如同替皇家捉树上虫豸的粘杆子,所以才有了这个称呼。”
明白了,来由不同,作用一样。这些就和清朝的血滴子一样,都是高级特务,陈默想道。
“胡大哥,马车里有个箱子,信会不会在这里?”正说着话,李屠子又从马车上拎了个木箱过来。
“拿来我看。”胡大侠单手接过木箱,又道:“还真沉,这么小的箱子怕是有百来斤。”
运起丹田之气一拉,生铁铸的锁扣就被胡景轩拽了下来:“咱们来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
“小心!”一阵危机感莫名涌上心头,箱子盖才掀开一丝,陈默已飞身扑了出去,眼见着一排钢针发着森森绿光从箱中射出,来不及躲避的胡大侠却正好被陈默扑倒在地,一枚钢针射进了陈默的右臂。
“暗器有毒!”胡景轩大喊一声,翻身把陈默揽在身前,啪啪几下封了他手臂的穴道,随后便把手抵在陈默右肩的天宗穴处运起功来。
一股热流涌入身体,浓厚的灵气在筋骨和血肉间穿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手臂中交战,黑色的毒血被灵气包裹着缓缓从伤口中渗出,落在地上发出奇异的草药香气。
脑子是清醒的,整个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胡大侠当机立断封住穴道果然很有效果。可那受伤的胳膊,时而像针刺般猛的痛一下,时而又像被蚂蚁啃食似的奇痒难耐,陈默很想大叫,这种酥痒的感觉比疼痛更让人抓狂,但望望四娘子和李屠子焦急的眼神,再回头看看满头大汗却依然专注运功的胡大侠,他狠狠的咬了咬牙,没有作声。
一炷香的功夫,伤口中滴出的血液慢慢变为了红色,那种不适的感觉也渐渐消逝,一旁的四娘子和李屠子才算松了口气。
“好了,毒都逼出来了。”胡大侠擦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脸上浮现出笑容:“若是陈公子有个好歹,我胡景轩可真是无颜立于这天地之间了。”
陈默站起身,解开穴道动了动肩膀,除了伤口处还稍微有些痛感,已经全无不适了,他向胡景轩抱拳道:“多谢胡大侠救命之恩!”
“哪里哪里,分明是你两次救了我们三人才是!”胡大侠说着,已带着另外二人拜了下去,三人异口同声的说着:“陈公子救命大恩,没齿不忘!”
“不敢不敢,快快请起!”叱咤江湖的豪杰一起给他跪拜,陈默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去搀扶地上的胡大侠道:“三位英雄实在是折煞小子了。”
“莫要再英雄长英雄短的了,咱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我观你的骨龄不过二十有余,鄙人不才,修炼至今已一百三十余年,若是不嫌弃,便叫我一声胡大哥吧!”胡景轩起身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脸上依然是那招牌似的微笑。
身后的李屠子也大声附和着:“胡大哥所言极是,以后便喊你陈兄弟了!”他兴奋的跑上来拉着陈默的手,嘴巴咧得老大:“叫俺哥哥你可不吃亏,俺今年七十有三,四娘子也……也快三十了!”
幸好自己机灵,否则又要挨揍了!李屠子有些庆幸的拍了拍胸口,方才眼见着四娘子的真实年龄就要脱口而出,脊背后面却传来一阵恶寒,那是四娘子刀子一般的目光。李屠子至今还记得,当初自己随口一句“哪怕是修者,六十多岁也算不得少女了”,然后被四娘子举着剑追杀了三个时辰的往事。
修炼者随着境界提升,寿命也随之增长,这些师傅是讲过的。但第一次面对面接触这些岁数比自己父母甚至祖辈都大的修者,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胡大侠修炼了一百余年,竟然看起来只是四十余岁的中年,算起来应该至少是先天境界的修者。
望着五大三粗的李屠子孩童犯错般心虚的表情,陈默和胡大侠不禁相视一笑,可内心深处的不安却依然挥之不去。自从修炼了师傅独门的“太极五禽戏”,陈默对于危险有天生的直觉,眼下大敌已除,毒针机关也未能暗算到几人,这种心悸的感觉来自哪里呢?
目光停留在那口箱子上,箱子的边沿挡住了光线,里面的事物看不真切。山风吹过,暗红色的火光在箱子上扭动,显得分外妖异,一股莫名的气味从箱子中隐隐飘出,陈默用力吸了吸鼻子,这种气味很难用语言形容,既不馨香、也不恶臭,仿佛不属于这世间的任何事物,却让他感到胆颤心惊。一个想法浮上心头,再也挥之不去——这是死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