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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已经……”伯卡德把余下的两个字咬在口中,他确实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索性不说出来。“死了?”那黑袍魔族如同看透了他的想法,那双被帽檐挡在阴影中的眼睛,似乎打算穿越黑暗同他对视,片刻的沉默后,只听对方开口道:“你没死。”
“没死?”听到他的回复,伯卡德眼中眸光一晃,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起,无法克制地笑出了声:“你说我没死?”再次得到对方的肯定之后,伯卡德大喜,再平静的目光也总是起了层波澜,将他满心的喜悦漾起,全然写在了脸上。
“可现在……”高兴过后,回过神来的他依旧困惑于眼前的状况,不禁出口询问。“你跟着我就好。”对方的回答文不对题,“我也一直在找你。”
话音刚落,眼前场景如同走马灯般地往后倒退着,紧接而来的是一阵白光,而在白光尽头,他隐约望见了坐落在半山之上的宅邸。那宅邸模样算不上气派,却老远便完全将他的注意力引去。
望着那宅邸,伯卡德有些发愣,毕竟眼前这座大宅,自己就算闭上眼,也能将屋内的每个角落甚至是密室都走个遍。
这座宅邸,分明就是自家主人的在霜枫域内的庄园。
他们的身子落在宅邸的天台上,望着坐在眼前石椅上同接走她的那魔族聊得正欢的黛西,伯卡德的关注点更多是放在了自家主人的眼睛上,却发现她的左眼不知是受了怎样的处理,竟由湛蓝变作了同她身旁那家伙眼瞳一样的模样,那摸上魅紫色彩的眼瞳,总叫他看着难受,不过心里却还是松了口气。
“怎么,你还在担心她?”他的反应被身旁的黑袍魔族看在眼里。“你应该知道她没事的。”那魔族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是说她的眼睛。”
“毕竟,我们现在可是活在她的曾经呀。”
“什么意思?”伯卡德听他这么说,立马便将目光挪到了对方的脸上,不知为何,对方脸上竟如同被黑雾笼罩了般地模糊,使得他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的面容。
那种感觉就好像……披上了隐袍一样。
“你是谁?”一想到隐袍,伯卡德不禁紧张起来,他知道的,能披上隐袍的都是魔族君主,如果眼前这家伙披的不是隐袍还好,可如果真是隐袍,自己又尚未从叛乱的罪名中脱身,那岂不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们在她的记忆里。”他仿佛没听到伯卡德的后一句话般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是她的曾经,成为君主之前的。”
“想去么?枫骨镇。”伯卡德看着他,刚想开口,耳畔却传来了黛西身旁那不知名魔族的声音,听到“枫骨镇”的字眼,不禁就此打住,侧过头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内容。
“枫骨镇?”黛西放下手中的白瓷杯,抬头看他,却不自觉地又将目光错开,如同刻意避开对方一般,旋即将脸垂下,拢着瓷杯的手往里一收将瓷杯捧住。
“是该带你去看看了。”那魔族眯起眼睛朝她笑了笑,“这次回来就带你过去。”
此时此刻,望着那张脸,伯卡德总算是想起究竟是在何处见过,当初主人命自己烧毁的画像之中,站在她身旁的,可不就是这家伙?
还有那次,他站在亚尔文的幻境之外看到的,可不也是他?
伯卡德看朝他们的目光开始有些复杂,他知道的不多,却知道他对自家主人的意义甚是重大,只是他同黛西一起走过了这般久,却从未见过对方本尊,就算是偶尔向黛西问起,也会被埋怨多事,此后便也不再在意。
“该走了。”身旁的黑袍魔族发话了,眼前的画面竟也如幻象般地往后倒退消散,之后,从视野尽头漫步走出的,竟是匹枯瘦的老马。
“那次任务失败了。”那魔族如同充当了走马灯的旁白一般在一旁朝他解释,目光却直勾勾地朝前望着——与其说是在同他说话,倒不如说是自个儿在那言自语。
围在街道周围的民众议论纷纷,透过那些闲言碎语,他隐约听出了些什么侯爵大人战死之类的话,直到亲眼望见了老马身后车厢里的那具裹着白布的尸首,才彻底搞清楚了脉络。
他死了。
伯卡德赶忙将视线收回,下一秒便寻遍四周,找到黛西之后,他快步上前,伸出的手,竟稳稳地捉住了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