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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张扬的眼里渐渐浮起了一层雾气,心里觉得异常不安起来。
因为她知道,丈夫和伟业的手足情是非常深厚的,堪比亲兄弟,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超越了亲兄弟。特别是在伟业表哥走了以后,他们两兄弟更是互相扶持,都把对方看得比自己还重。或许,他们认为只有这样,才是对大哥最好的纪念吧。
张扬此时心里也不好受,这个孩子毕竟是他和雅丹的爱情结晶,而且那么的来之不易。可是,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为什么他不早些来?
见丈夫的脸色愈来愈沉,雅丹努力控制住自己,使劲眨着眼睛,不想让眼泪流出来。一方面,是一心要守护住孩子;另一方面,她又舍不得让丈夫为难,因为丈夫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她发现自己处于两难的境地,该怎么选择?
沉默。两个人各怀心事,室内的气氛从刚才的欢乐火热竟降至了寒冷冰点。
还是张扬率先打破了沉默,因为他在心里已打定了主意,如果,三弟和三弟的孩子受到伤害,他绝不能原谅自己。这么些年,伟业敬重自己这个兄长,从没有做过对自己不利的事,就拿领养小福星这件事来说,伟业宁可委屈了自己,也愿意成就他和雅丹,这样的情义,说什么都不能亵渎。
所以,张扬开口劝说雅丹,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甚至带点颤抖:“亲爱的,这个孩子或许跟我们没有缘分,就不要了吧?”
“不,张扬,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我们殷殷切切地盼了这么久,他才姗姗而来,你舍得杀了他?我不干,不干!”雅丹尖叫起来,眼眶里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张扬一把揽住妻子,轻拍着她的背说:“亲爱的,你听我说,我们已经有了小福星了,对不对?不能再贪心了啊。”
雅丹哽咽地使劲摇头:“张扬,我去跟伟业说,留下我肚子里的孩子,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拗不过我,这个罪我来扛,好不好?还有,我一定对小福星比对我们自己家孩子还要好,我说到做到。张扬啊,我肚子里这孩子怎么会跟我们没有缘分呢?我们找了那么多年才找到他,他也愿意投生到我们身边,这比轻易得到的缘分更珍贵啊。求你,千万别不要他,他还那么小,好可怜,而且,他还是小福星带来的。”
“雅丹,这件事我希望你听我一回,好吗?以前大小事情我都愿意听你的安排,可是这关系到我兄弟和小福星,我必须做个主,你也不希望我无颜面对伟业吧?”
“不,张扬,其他要求你尽管提,我都答应,就这事,我实在办不到。”雅丹已经哭得满脸泪水了,她祈求般地看着张扬。
张扬别过头去,不忍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是喉咙一阵酸痛,那些话就生生地梗住了,不上不下,在嘴里发酵似的,让他感觉满嘴的酸苦味。
雅丹突然想起公公婆婆知道这件事,她伸手拽住张扬的胳膊,急切地说:“张扬,你爸妈他们都知道我怀孕了,要是知道我们这么做,两老会受不了的。”
公婆年纪大了,张扬不可能不顾及的,雅丹觉得自己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接下来张扬说的话把她深深地打击到了。
“我会告诉他们,说孩子不太健康,不能要。”
听了他冷冰冰的话语,雅丹再也受不了了,她举起双拳狠狠地砸在张扬身上,一边砸,一边骂:“你这个狠心的父亲,居然咒自己的孩子,我恨你,我恨你……”她骂了几句,竟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红着眼眶,全身发抖,死死地瞪着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