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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江月棠像个做了错事的人般缩在上官澈的身后,暗暗地祈祷那掌柜别对他们太不客气。
她出生于诗书之家,见惯了大家客气有礼的样子,不太能对付得来别人忽然发凶,但她觉得应付这些事也是一种锻炼,毕竟自己日后是要在社会上走动的,什么人都有可能遇到,因此便放下了恐惧,大大方方地走在了上官澈的旁边。
那掌柜一眼便认出了江月棠,整个人便愣在了那里。
他是生意人,当然清楚江月棠这趟回来是怎么回事。但是,只要那个歙砚没有质量问题,他就没有退货的打算。
他又见江月棠带了一个人来,而且这个人看起来还颇有威仪,心里便不免有些打鼓,但毕竟是见过大世面之人,很快便将那一点点的恐惧给压了下去。
“小客官又来啦。”那掌柜很客气地跟江月棠打着招呼,又问她:“这位是你家人?”
“我是他老师。”上官澈答道。
“哎呦,不得了,不得了。”那掌柜忙走过来给上官澈搬椅子。
上官澈并没有坐下,而是将那块歙砚拿出来,很诚恳地道:“掌柜,我们今天来是想将这个歙砚给退了。”
说着他又看了看江月棠,对那掌柜说:“他还是个小孩子,当时只想着买个好东西送给老师,没有细想这笔的来之不易,可我很清楚我不能收这般贵重之物。”
那掌柜听了呵呵一笑,道:“我能理解,可是只要这歙砚本身没有质量问题,我们是不包退的,如果你们要更换一个倒还好商量。”
说罢,那掌柜摆出一脸为难的样子。
江月棠一听就觉自己理亏,就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
上官澈却一脸淡定地说:“他那笔钱是没有经过家里人同意就拿来的,他阿爹现在发现那钱不在了,正拿全府的人审问呢。”又道:“我身为他的老师,也知这小孩本是一片好心,但这么贵重的东西也确实不该收,所以才做此决定,望你多多体谅!”
说罢,上官澈又凑近他耳边说:“你家的东西都是好货,这是全城皆知的事,你这次帮我们退了,我们会帮你宣传的,这对你们也有好处不是吗?再说了,货品又是完好无损的,你们把钱退了然后收回货品,对你们也没有丝毫损失且还做了件好事不是吗?”
那掌柜不为所动。
上官澈于是继续诚恳地道:“我知道这等于是毁了你们一笔买卖,但这却可以救这小孩一命,你就当是帮他一次可好?”
那掌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不太情愿地退了钱给江月棠。
江月棠千谢万谢地接过银两,和上官澈快步离开了福祥斋。
她猜想她这辈子都没脸进这家店了,但心里同时又很感激那掌柜,毕竟不是谁都那么好说话的。但当然,她最感激的还是上官澈,因此她想请上官澈吃一顿午膳。
上官澈本来想早点送她回去的,但也知她是知恩必报之人,若不领她的情势必会让她一直过意不去,便接受了她的邀请。
于是师徒二人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餐馆用午膳。
用完午膳,上官澈便将江月棠送回了江府,然后再赶回衙门去。
虽然退了那个歙砚,但江月棠本意是要送一份礼物给上官澈的,如今就算退了那一件,她觉得也应该再送一件别的东西给他才是,当然,是送一件不会让他不敢收的、价格比较实惠但又有意思的东西。
那天夜里她便寻思起该送件什么礼物才合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