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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闻噩耗之后,三次去曲水亭街,可惜她的老屋也已经被推平,只剩一堆废墟。我知道这就是她的结局,起于有根之水,葬于无根之土。世事难料,关于她,你有什么可以见告的吗?”王煜略带怅惘地问。
关于官大娘的结局,我不想说。
送她去镜室是我、唐晚共同的决定,而唐晚如今下落不明,只有我对这件事负责。
官大娘并没有落得善终,如世界上大部分奇术师一样,无论生前有多辉煌,最终结局,大多令人唏嘘。
“她是个好人,她走了,曲水亭街再没有一个走阴阳者能像她那样,全心全意付出,不求百姓回报。不止是曲水亭街,我怀疑整个济南城内都没有一个她那种境界的人了。事到如今,我只能祝她轮回之内顺遂安稳。”我衷心说。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我确信官大娘是“隐于市”的高手,只可惜还没能见识到她叱咤风云的一面,就这样与高人失之交臂。
“这是最后的消息了吗?”王煜怅然。
我瞥了一眼张全中,他胸口的起伏已经越来越缓,可见鼻烟已经奏效,这条命已经救回来了。
如果官大娘是张全中、静官小舞的女儿,那么,王煜出手救张全中,正是冥冥之中对官大娘官幼笙的回报。
上天有眼,让王煜、官幼笙、张全中、静官小舞在铜元局后街十八号院内将彼此间的关系重新连接起来。可是,上天却又无眼,令好人短命,不给官大娘那样的好人一个完整的结局。
“你刚刚做了一件好事,如果官大娘九泉下有知,也一定会感激不尽。”我低声说。
当然,如果王煜能够继续出力营救静官小舞,就更是皆大欢喜的好事了。
“叮当”,王煜怀中忽然有金铁交鸣之声。
他向怀中一掏,掌心里就多了一只紫铜罗盘。
“上屋顶去。”他向东墙上斜靠着的那把竹梯一指。
就在这一瞬间,罗盘中央指示方向的磁铁针突然飞速旋转起来。
王煜急步向东,来不及挪动梯子便飞速向上攀登。到了东墙墙头上,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上了北屋屋顶。
我跟在后面,刚刚上了墙头,王煜已经骑上了北屋的青色瓦垄。
这些房子年头久远,瓦垄缝隙里全是粗细不一的草根,几乎要将屋顶全部覆盖起来。不过,衰草虽多,却盖不住瓦垄东西两头矗立着的兽头。
东头为青龙头,西头为白虎头。按照王煜所处的位置、朝向来论,正是左青龙、右白虎。
我腾身上了屋顶,迅速赶到王煜身边。
此时身在高处,我的视野非常开阔,五龙潭的北墙一带看得一清二楚。
“五龙潭有异变,风生于至阴,水起于至阳,大凶之相。”王煜说。
我知道,五龙潭那边暗伏着“风水毒相”,但凭我个人之力,又没有把握将其破除。
“我们该怎么办?”我问。
王煜低头看着手中的罗盘,磁铁针已经停止旋转,涂着红漆的一头明确无误地指向正西方。按照常理,它应该指向正南方,即直指五龙潭才对。
“这把紫铜罗盘是宫里流出来的东西,从未出过问题。”王煜皱着眉说。
实际上,无论风水师手持的是指北针还是指南针,都应该正天正地、正南正北才对,绝对不应该指向东方或者西方。这是地球的南北磁极决定的,古今中外,莫不如此。
“左青龙,右白虎……朱雀与玄武何在呢?”王煜喃喃低语。
我向瓦垄的两侧望去,竟然发现在青龙头、白虎头的前面各竖着一块刻着“泰山石敢当”字样的镇宅大青砖。更为古怪的是,刻字的一面全都向着我和王煜。
按道理,镇宅砖必须向外,即“泰山石敢当”这几个字向着正南方,取“向邪魔外道示威之意”。现在,两块砖全都向内,形成了“镇我、尅我”之意,更是自带凶相。
“不对,都不对,真是混乱到了极点……**敢在院子里种断肠草,就是此道中的高人,怎么会在屋顶布下这种遁甲阵势?难道是采取了‘不破不立’之势,用‘大乱’达到‘大治’的目的?**到底是属于哪个宗派的,到底有没有‘脱胎换骨、经天纬地’之能?”王煜越来越迷惑,罗盘时而合在掌中,时而高举过额,显然已经陷入了迷惑、惊惧之中。
我站起来,向东走了十步,站在青龙头前。
这一次,我有了另外一个巨大的发现,那青龙头比普通的瓦垄装饰物足足大了三倍,并且是一物两雕,右侧向着我和王煜的是青龙头,左侧向着护城河的则是货真价实的朱雀头。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心地俯下身子,仔细端详着砖雕的另一面。
“青龙、朱雀合一代表什么?难道是说一个方位两种解释?左即是前,前即是左?”我挠头苦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