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连天巨弩射长鲸(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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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说吧——”白芬芳的脸色异常苍白,但声音却非常坚定,“红小姐,洪家楼教堂下的画是不是被丐帮拿了?那不是普通的画,画里藏着一个古老的预言,跟‘鲛人之主’有关。没有那幅画,我就完不成眼前这幅。”

红袖招冷笑:“白画神说话好没有道理,那幅画跟这幅画虽然相似,但却没有可比性。你把我们大家拘禁于此,还没有给个说法,又张口向我要画——呵呵,燕王府行事一向都如此霸道吗?”

我没有参与白、红两人之间的争辩,目光一直落在壁画上。

在洪家楼地道中,那幅壁画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所以现在不必费力回忆,就能想起那龙形怪兽的模样。

燕歌行已经离去,我希望白芬芳能尽快完成这幅画,让藏身于“蟹脐”中的闻长老有机会出来。

“你还画不画?”红袖招问。

白芬芳摇头:“我已经江郎才尽,画不下去了。”

红袖招冷笑一声:“那好,今天的事就到这里结束吧!既然你已经无法完成这幅画,我们又何必在这里干耗着?走吧,大家都散了吧!”

她刚刚回身,连城璧和夕夕已经双双扑上去,一把尖刀、一把峨眉刺一左一右架在她脖子上。

“别动,让我看看你颈后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连城璧冷冷地说。

红袖招并不惊慌,只是静静地站着。

意外的是,连城璧拉开红袖招的衣领,却什么都没发现,表情立刻变得无比尴尬。

“你想找什么?”红袖招问。

连城璧愣了愣,立刻向我望过来。

我大步向前,绕到红袖招背后去。她脖子上皮肤很白,如果有黑色樱花标记存在的话,一眼就能看到。

可惜的是,她后颈上没有樱花,甚至连一颗小小的痦子、黑点都没有,光洁优雅,如同白天鹅的脖颈。

连城璧无法解释,这么尴尬的场面只能由我来化解。

我转到红袖招前面去,迎着她冷峻的目光,微笑着摇头:“抱歉,这是个误会。刚刚在影壁墙后面,连小姐杀了一名扶桑忍者傀儡,所以在场的人都有嫌疑,连我都有。现在好了,大家证明了你的身份,总算不必疑神疑鬼了。”

再蹩脚的解释也好过没有解释,我挥挥手,连城璧和夕夕一起撤回武器,向红袖招鞠躬致歉。

这一次,红袖招表现得非常大度,沉着脸摆手:“没关系,是误会就好,大家都在一条船上,船沉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所以,信任和团结是第一位的,希望几位都能记清楚。”

既然她不是傀儡的主使人,那么现场这几个人必定有一个是,这是明摆着的道理。

只要间谍在,这场战争就永远无法结束,笼罩在我们头顶上的阴云就永远不会散去。

“夏先生,我找到办法了,可以画完它。”白芬芳突然说。

我立刻会意,她所谓的“办法”一定就是从我的脑子里读取记忆,用“画梦之术”将那龙形怪物精确描绘出来。

这肯定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因为任何一个江湖人都不太可能将自己的脑部记忆放心地交给另外一个人。这种门户洞开的时刻,随时都有被当场格杀的可能。

刹那间,我脑子里连转了几个年头,目光直盯白芬芳,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一些端倪来。她的目光很坦然,除了看到希望之后的热情与激动,似乎没有任何阴霾。

“夏先生,请放心,我不会害你的。”白芬芳接着补充。

“为什么要补完那壁画?恕我愚钝,我看不出夏先生有什么必要冒这么大的险。”连城璧开口了。

我知道,她关心我,而且之前刺杀冰儿之后,她也说过,现在唯一相信的就是我。

白芬芳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夏先生一定知道。”

我举手制止两人的争论,慢慢地走到壁画前。

颜料未干,发出淡淡的水粉清香。

我明白,颜料和画笔是无害的,有害的只是这幅画。就像我们江湖人所学的武功那样,武功是无罪的,单看习武的人用来干什么。

紧贴壁画之后,我又看到了石壁中透出来的微光。

闻长老仍然置身于“蟹脐”之内,盘膝打坐,深深闭目,如老僧入定一般。

“救他出来,才能了解‘西天十八佛’的秘密,才有可能找到杀死大哥的真凶。”这是我的私心,也是阻止“西天十八佛”继续作恶的唯一办法。

“闻长老,画就要完成了,你很快就能逃离‘蟹脐’,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人了。”我率先开口。

“蟹脐”是一个很玄妙的空间,能够看见,却无法抵达。

我并不知道闻长老是如何进入“蟹脐”的,就像当年****的奇术师不知道法海僧如何进入“蟹脐”一样。那里一定是百分之百安全的,所以闻长老才能放心地打坐入定。

“呵呵。”闻长老冷笑了两声。

我远远望着他,努力地将他与铁公祠事件中的黑衣人联系起来。没有证据,即使杀了他,也解不开我的心结。

“进来与离开对我而言没什么不同——”他说。

“那你为何要躲进去?”我问。

闻长老缓缓地改变了姿势,转成了侧卧蜷缩,如同一条即将沉睡的老犬。

“改变所处空间,就容易集中精力思考。深思的过程中,奇术师需要调用全身的能量,如果外部空旷,则能量迅速宣泄发散,奇术师就会精力枯竭而亡。这种真理是藏传佛教的大师们发明的,所以他们才有‘面壁闭关’的传统。不懂得这一点的奇术师永远只是平庸之辈,无法进入超高境界。你想学吗?你进来,我教你。”他说。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探明闻长老的秘密之后,引刀杀之,就像连城璧刺杀冰儿那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致命。

现在,我不想进“蟹脐”里去。间谍未除,形势不定,我若是轻易离开,只怕连城璧等人也会遭遇不测。

“多谢了,但我暂时不需要闭关自省。”我摇摇头。

“这是唯一的、最好的机会,如白驹过隙一般。你拒绝了,就等于放弃了一飞冲天的良机。好吧,人各有志,不必强求。我要睡了,大梦醒时,也许就是另一重思想境界了。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再会,再会……”闻长老闭上眼睛,身体蜷缩得更紧,“蟹脐”之内很快就响起了他的鼾声。

我攥紧了双拳,感觉掌心里满是冷汗。

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我已经接近铁公祠事件的真相,也接近虐杀大哥的仇人。只要有恒心,真相是一定能被揭开的,即使过去十年、二十年,时日越长,这仇恨就会越浓烈,如同一坛深埋黄土之内的老酒。

“再会。”我平静地微笑着说。这次短暂的交谈更坚定了我的决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把我自己的脑子完全交给白芬芳,才能彻底解决矛盾。

我转过身来,看着黄金屋内所有的人。

“白画神,我的命交给你了。”我说。

连城璧双臂一振,仍要反驳,但被我严峻的目光制止。

“好,夏先生,我一定竭尽全力,不让你失望。”白芬芳点头。

“你、你……夏先生,三思啊!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我怀疑又是圈套。如果真的要牺牲一个人,我替你来,那地道中的壁画我也看过,印象未必比你浅——”连城璧急了,冲过来,张开双臂挡在我前面。

这一刻,我被她深深地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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