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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确实有些不知好歹,这点很是随我,小丁香好言相劝,她却瞪着眼吼道:“还有你这小妮子,多少天了,我才听个明白,原来连你也没安好心!凭什么管他们都叫叔,却只管我叫姐,这是故意让我比他们低一辈!”
这句话一出,立即将小丁香堵得哑口无言,苦着脸做不得声。要知道,就连最重规矩的杜老头,都不怎么拿辈分当回事,总和我们几个小辈称兄道弟;女人却不知转了哪根筋,她本就年轻,不比小丁香大几岁,长得也洁白水嫩,硬要说年芳二八都有人信,这时突然计较起辈分来,真是没地方可说理去。
话题被女人拐带去了别处,杜老头却发觉他要教的还没说完,便不再搭理女人,点了一袋旱烟,自顾自的说道:“有些野狼,两条前腿受过伤,有的天生畸形,另外,还有怀孕的母狼,都是前后的脚印一般深。”
“哦,我记住了,爷爷。”小丁香被女人吓得不轻,连头都不敢抬,更不敢大声说话。
“哼,我猜得也不算错。”女人也收敛了气势,却两手环抱胸前,靠在小王肩头赌气道。
转眼间,地毯式的搜索已经进行了半月有余,我们环绕牧民山谷的半径远了许多,已经延伸到了几十公里之外,搜索完毕的区域也接近上千平方公里,在行进路线的西北方向上,即将临近疯狼谷的谷口。
虽然山区地形复杂且渐行渐远,我们却从未出现迷失路途的情况,甚至有次还给几名外出寻找牲口的牧民指过路,这全都要归功于艺高胆大的杜老头,有时我甚至怀疑,他已经在这生活了几十年,本就是土生土长的阿尔泰山区牧民。
令人遗憾的是,仍旧未能找到扎克鲁或是他的尸身,而且多日以来的无功而返,导致牧民们看待我们的目光也逐渐起了变化,怀疑和不信任日渐加重。安帖伯克始终没有多说什么,沙吾黑德虽也没有催促,却逐渐表现出焦躁不安的情绪,有时和我们吃着晚饭,他都会突然间两眼发直,或是猛地大喝出声,将众人惊吓得不轻。
这位牧民首领的异常行为也是情有可原,搜寻行动必然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我们早晨出发时他总是表现得希望满满,可傍晚归来时,却又失望沮丧,每天重复着希望和失望的过程,实在是种惨无人道的折磨。而且,他应该也明白,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便找到了扎克鲁,还能平安无事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经过半月的搜寻,我们唯一的收获就是狼群的足迹,而且发现的越来越频繁,杜老头每次都督促小丁香去考察,似是想仅凭足迹,就把它们的群体成员、狩猎习惯和巡视路线都弄个一清二楚。
烧火棍和水猴子插不上嘴,我只负责警戒,女人却恬不知耻的跑去旁听偷师,杜老头也不驱赶她,甚至还任由她参与讨论;至于小王,始终扮演着端茶递水,捏肩捶腿的角色,为了女人能表现的如此低声下气,而且充满了持之以恒的决心,在这一点上我还是相当佩服的。
搜寻行动到了第二十日,仍旧没有太大进展,我们在牧民营地吃了晚饭,杜老头少有的把我们几人都叫到毡房中,面色郑重的要跟我们商讨问题,看来是有重大的发现,或者是遇到了难以解释的状况,甚至就连我那女人都被邀来一起探讨,小王也不请自来,殷勤服侍。
众人都席地而坐,毡房中本就铺了厚厚的地毯,坐上去丝毫感觉不到地面的凉意。看我们围拢在毡房中央后,杜老头拿出一张勾画了许多圈圈点点的地图,郑重的放在我们中间的地毯上,又小心翼翼的摊开,并解释说他已标记了所有被发现的狼踪,全部绘制在了这张地图上。
可能是怕我们看不清,杜老头又取过羊油蜡烛放在一边,点上袋烟吸了两口,才伸出他骨节嶙峋的手,指向地图的北部蓝色圆圈说道:
“这是阿勒泰地区的地图,蓝圈是我们营地的所在,就在阿尔泰山脉内部,也是我们搜寻的中心。”
随后他把手指依次挪向周围的红圈,挨个详细解说道:“这是十七天前,我们首次发现的足迹,距离营地十一公里的西北方向,狼群走向东边;这是十四天前发现的足迹,在十六公里外的东北方向,狼群走向西边;注意这一处,十天前被发现,却在正北方向的二十二公里外,狼群走向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