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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百六前一晚说定的时间,禄坤早早便起来候在院子里。
他没有看到彭文赋的影子,反而见到了另外一个人。
“哟,宗汉少爷,您还真能自己走过来啊?”禄坤见到张宗汉走进院子,就出言调笑。
张宗汉瞪了他一眼,目光瞟向正屋。半晌低声道:“噤声!”
禄坤笑笑,不说话了。
或许是因为自幼丧母,缺乏关怀,而又有一个望子成龙太极端了的父亲的缘故。张宗汉平日里,就表现出了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甚至是有些扭曲的性格特征。
对张仕祺,他是打心眼儿里害怕。无时无刻不想反抗,却又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因此而不得不逆来顺受,过得很憋气。
相比起来,他虽然也怕张百六,但这种怕,可以称之为敬畏。因为敬服,所以畏惧。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这世上的其他人面前,张宗汉都表现出了极其强烈的傲气。
他不肯再向任何的其他人低头,甚至于不屑和其他人说一句话。而当其他人无意间不小心的冒犯到他的时候,他会牢牢记在心里,并且伺机给予最猛烈的报复。
禄坤显然不想成为报复的对象,所以在接收到张宗汉的不满情绪之后,立马就闭上嘴,不再跟他调侃了。
张百六要求人家卯时正出现在他面前,而他自己却一直睡到辰时过半。
掀开被子,翻身在床上坐起来,眼睛在屋中一扫,就看见了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弄那一头秀发的雅茜。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张百六双眼凝视着雅茜,嘴角带笑,轻轻念出李白的《清平调》时,雅茜闻声便惊得回过头来。
见张百六盘腿坐在床上看着自己,雅茜俏面微红,起身走了过来。
玉手轻推张百六的肩膀,在他身旁侧着身子坐下,笑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也背过诗的?”
张百六低头弯腰,一边给自己穿上鞋,一边对雅茜说道:“你相公我好歹也读过三个月的家塾!是没学到什么有用的,但还是认得几个字,也会背两首诗的。”
雅茜笑着,没再说什么。起身拿过衣服,服侍他穿上。
张百六的确没正经读过什么书,但那不代表他就是文盲。旁的不说,这些年来,照葫芦画瓢临摹出的一手好字,在整个广平府都是出了名的。还真的不至于,连一首诗都背不出来。
站在那里,任由雅茜摆弄。张百六的眼神就始终游走在雅茜身上,没有离开过。仿佛不管怎么看,都还是看不够一样。
雅茜替他整好了衣服,抬头正对上张百六的眼神,一时两颊更红了,低着头,小声说道:“你总看着人家干什么?”
“这话有意思哈。”张百六笑道,“你是我媳妇,我不看你看谁啊?再说了,看看怎么了,我还……”
张百六刚一动作,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张百六被吓得闪了一下,把好好的一个早安吻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几天的工夫,再一次被人搅了兴致的张百六如何恼怒,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