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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起兮,卷着细碎冰冷的雪粒碾压而来,行军帐篷鼓胀得像充满气的气球,拇指粗的麻绳绷得紧直,钉入泥地里的木桩一副快要冲破出来的模样……乌云背后偶尔透出来的半轮残月,仿若一面摇摇欲坠的玉盘……
血腥气弥漫开来,急促的风声吟唱起死亡的前奏,漫无边际的黑暗即将吞噬掉最后的一缕光明,压抑如洪水半砸了下来。
杨亦猛然醒转过来,泛着绿光的双眼往外看了去,他的心乍然沉到了谷底。
外间呼啸的寒风,他已经听过许多次,按理说也该习惯了才是,而且大营里每夜都有负责巡逻的士兵,但凡有什么事也能够很快做出反应,然而今夜的气氛怪异的吓人,他这具身体原本具备的某些东西,叫他潜意识里觉察到了某些可怕的东西。
环顾四周,仿若被一群眼冒绿光的饿狼死死盯着,而那些从四面八方窜进身体的冷风,如同锋利的獠牙,叫人望而生畏。
杨亦知道今夜必然出了什么事,他看了看一屋的同僚,大多都还在熟睡,也难得他们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还能睡得如此香甜。他下了床,到了外面,冷风夹杂着雪粒砸了过来,脸颊瞬间就麻木得没了知觉。
不远处重伤员的帐篷里,今夜出奇的安静,杨亦却越发的担忧起来,尽管近来几天没有特别大的战事,没有新的重伤员,然而之前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一些眼下也因为药材短缺,再次感染了,许多重伤员伤口溃烂,已经面目全非的地步,杨亦明白这也是因为这里的天气严寒,所以才没有形成大规模的疫病,但局势严峻至此,这种事反而是小事了。
营地里的火盆烧得并不旺盛,想必是松油已经所剩无几。
伤兵营的位置看上去,军营还是火光冲天,然而这种热闹之下却叫人无法安下心来,杨亦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受。
但不久后,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就那样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杨亦靠在一处拒马下,大口的喘着气,后方已是一片混乱,火光四起,喊杀声此起彼伏,两方人马顷刻之间并绞杀在一起,大抵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并是砍死身前的敌人。
明军一方自战事开始并处在被动的局面,眼下虽然组织起小规模的反抗,然而在有了充分准备的清军方阵下,这种反抗显得杯水车薪。
杨亦撕下身上的一根布条,将刀柄紧紧绑在手心,斜眼看了看身前的两人,抿嘴笑了笑。
他们“躲”在这里已经有些时候,再不出去,大抵是要被当了逃兵。
杨亦几番呕吐之后,倒也习惯了现在的场面,不过偶尔看到地上的残肢断臂,还是有些发虚。
他别过视线,惨淡一笑,很是庆幸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留下的杀伐把式,尽管他还在磨合,但凭借身体的本能,他得以活到现在。
起身走了出来,三人形成简单的兵阵攻了过去,一起拼杀下来,三人之间有了信任,此时姑且也能做到攻守兼备。
位于周边的几座大营在战事开始不久后并反应了过来,大批军士的加入,大战的局势稍微扭转过来,而清军似乎觉得已经报了几日前的大仇,顺便已经足够打压了明军士气,并不愿意跟大股明军相碰,且战且退而去。
大战持续到了半夜方才歇了下来,几大总兵吩咐副将统计战损之后,并随着总督进了中军大账,不多时并传出几声骂骂咧咧的声音来。
到了第二天,初步的统计已经出来,战损人数竟然达到了五百余人,要说在往常五百人并不能代表什么,但眼下兵源无法补充,而且是被人家在家里面杀了这么多人,莫说一般的士兵,并是几位总兵都怒不可遏。
杨亦几人对于上层将领的心思并不想过多猜测,到了现在的局面,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