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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莫过于家破人亡,白首送黑发,终年不得志?要说何为最这就得就事论事了。”
“老太君所说确实悲苦,然都是有了经历结下的果。”祁采采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最悲苦的是还未曾始步便无疾而终,只能抱憾终身。”
昭阳大长公主笑道:“你个孩子家家讲这因果倒也有一番见解,可还有说辞?”
福身一礼,祁采采说道:“冒昧问老太君,既然词是好词,人亦是好人,又何必在乎这词写在何处?又何必纠缠其人出身?好词便是写在压茅房的大石上亦不能阻拦其流芳百世。好人便是身世不耻亦不该被鄙薄待之。老太君觉着对么?”
“对也不对,诗词本身就雅致,人人皆以为然,即便是写于粪石上也不会为人诟病,还得骂拿这大石来压茅房的人瞎了眼睛。可人呢?你且说他千好万好,出身便决定了一切。”昭阳大长公主人老头脑可清明,不知小慎想说何事,便不再顺着她往下接。
祁采采略为失望,仍不气不馁辩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既见如来。’老太君如何只看虚相呢?男子尚且能通过科举一改运命,女子本就为世俗所欺,老太君何不给个机会?”
这么一讲昭阳大长公主便明白过来,有些不虞,却是对着太子谆去的,摆了摆手道:“休要再议,可是太子来逼你讲这些?莫论这些有的没的,萧家钟鸣鼎食之族,不能在老身手里沦为笑柄。”
窗户纸虽未戳破,昭阳大长公主的话也决绝的很,不容置喙。
马车上沈夫人见爱女一路闷闷不乐,便又猜测她是在太师府受了委屈当时不便说道,揽了爱女在怀,柔声道:“你是娘的心头肉,出了何事你别打落了牙往肚里吞,且要记着你父亲亦是朝中大员,咱家并不惧着谁。”
祁采采眼里乍然一亮,拉了沈夫人的手欢笑道:“是了是了,这般方能周全。”
再活一次运气似乎不错,本以为还要一些布置才能与姜太傅他们接触,如今一步登天到了皇帝身侧,她铺垫了这许久也该开始活动身手了。
换好了行装,祁采采揽镜自顾那两道浓黑剑眉满意出得府去乘轿前往太傅府,一路上唇角挑着抹笑意,既然姜宴殊与姜太傅多方拉拢他,他便不得不从啊。
姜太傅正在书房教训小厮,他记录着自己地下势力的名册不翼而飞,这是天大的事情,姜太傅是恨不能立马千刀万剐了眼前这连门都看不住的蠢货,却还是耐着脾气又问了一次:“可确定不是你拿的?现在交出来方能求个全尸。”
小厮吓得涕泗横流,他是府里的家生子,侍候太傅也有好些年头,虽然生杀都是主子一句话的事,但念着旧情兴许还有活路,忙磕头求饶道:“小的大意,小的大意,望老爷开恩。”
“既然与你无关留着你也无用了,来人,带下去处理了。”
姜太傅心烦意乱在屋里踱步,进来个穿着劲装左颊侧有道刀疤的男子,正是夜鸠首领,前次出任务击杀卢七却放走了同党,这脸上的伤便是姜太傅赐的。
“大人,沈侍中求见。”夜鸠首领简洁说明,出手劈晕了小厮拖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