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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琴音戛然而止,龙霂言眉头微皱,冷淡出声:“进来吧。”
来人从屋外进来,绕过屏风,兜帽揭下后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庞:“我躲躲藏藏来看你,语气可真冷淡。”
龙霂言也不理他,只在一旁的净盆中将手洗净,然后从云起手中接过干帕擦干,才坐下不紧不慢端起一杯茶,道:“嫌冷淡就滚回你的驿馆,没人让你来。”
来人嘿嘿一笑,开口:“我偏不。好云起,快给你家宋公子也端盆热手来净净手。”
云起抿唇一笑,知道两人有要事要谈,笑着应了句是,就端着净盆出去了,还不忘将门带上。
“啧啧啧,好歹云起从小就跟在你身边,对你一片痴心,也不见你给她个名分。”
龙霂言冷声道:“宋迟,不要让我找人把你丢出去。”
宋迟也不在意他语中的威胁,自顾自的将身上的斗篷又裹紧了几分,开口抱怨:“你这怎么冷的跟个冰窖一般,也不加几个炭盆。”
只不过十月底,宋迟却已穿上棉衣,况且大秦远比西齐气候温和,扫了一眼他的脸色,龙霂言眸色闪过一抹暗色,心里浮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你······”
宋迟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着开口:“龙星彦,别大惊小怪,你知道我一向怕冷。”
龙霂言伸手拽过宋迟的手臂,无视他的抗议,探了探他的内息,霎时,面色铁青。
宋迟还在娘胎时,他的母亲曾经一时不察中了别人的暗算,这导致宋迟出生时体质孱弱,即使后来他母亲带着他遍访名医,得到的还是他活不过成年的断言。
宋迟的家族是西齐的贵族,他虽是嫡子,却不是唯一的儿子,身体虚弱再加上外祖家早已式微,幼时的他过得并不像别人想的那么风光,而他的母亲也在父亲不断纳了一个又一个新人的日子里,抑郁而终。母亲早逝又得不到父亲的重视,没有人知道宋迟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别人提起永安侯家的公子,永远只有大公子、二公子,而没有嫡出的三公子。
在宋迟十五岁时,他的名字却响彻西齐,因为他是西齐建国以来,唯一一个在志学之年继任爵位的人,但他之所以能继任永安侯,则是因为他的父亲与其他能与他争夺爵位的人都死了。纵然西齐皇帝下令彻查此事,得到的结果仍是这些人的死亡与宋迟无关,他只是好运的,活的比他们久点。
何其可笑,却又何其讽刺。
随着宋迟被下旨正式册封为新一任永安侯,西齐贵族圈里开始人人对他避而远之,纵然以前也没人与他有过来往,可是也不像现在这样避他如蛇蝎。即使已经调查出所谓的真相,可是这并不妨碍人们坚信自己眼中的真相。
宋迟就是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人,甚至就连街头巷尾的百姓都常常拿他吓唬不听话的孩子:“你要是再不听话,就把你送到永安侯府,让宋迟天天陪着你!”
可是只是四年时间,提起宋迟,人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年少有为,惊才绝艳。
虽出身武将世家,但因身体虚弱,宋迟走的是文官的路子。从无实权的翰林院侍读到从二品的内阁学士,他用四年时间走了别人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走的路。
不管是大朝会上提出的种种治国良策,还是出使番邦凭一己之力争得种种利益,亦或者随手做的文章诗篇就让秋山先生推崇备至赞一句才华横溢,每一项,都非常人所及。
世人都说大概只有昔日的大秦第一才子顾君行才能与之相提并论,只可惜他英年早逝,而宋迟虽身体孱弱,不是长命之相,但所幸目前看来还能为西齐尽一份心力。
可没人知道,他早已病入膏肓,这么多年不过全凭龙霂言上天入地为他找着各种续命的灵药,现在,也终是撑不住了。
安慰的拍了拍好友的手臂,宋迟安慰道:“何必生气,我早已是个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人。”
从十岁起,龙霂言就很少生气,因为从小夫子就教导他不能让人看出自己的情绪,这样才不会被人抓住弱点,但此刻,他却有些失态的咆哮起来,“药王谷的人不是答应出手了吗!你告诉我,你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世上人人都说没有药王谷治不好的病,只要药王谷出手,即使那人在鬼门关他们也能拉回来,可是,星彦,我却独独是那个例外。”宋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瘦削、白皙,仿佛能看到隐在皮肤下的血管,“其实这么多年与药为伴的日子我也过够了,我终于,要解脱了。”
话音刚落,原本暴怒的龙霂言呆呆立在原地。幼年相识于西齐皇的寿宴,他是远离宫廷被人遗忘的九皇子,他是身体孱弱不被重视的侯府公子,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在年少的时光里,他们互相帮助互相鼓励,克服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远离西齐的那些日子,他不是陪在小小身边,就是在全天下找着各种灵药,他总是想着怎样去延续好友的性命,却忘了问他,这样活着,他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