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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七糖看着朱檀,就这么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只觉得这个人无比难受,心里也无比难受。
人总是这样奇怪,身体病了的时候,好像连记忆也病了,情绪也病了,连那一直将她撑成彪悍形象的骄傲都一起病了。
唐七糖只觉得自己委屈,委屈的不行不行的,却又无法言说,那委屈到底是什么。
隔着迷蒙双眼,似乎看见卫曦之在上回自己落水生病中,对着她温声细语。他俊美的脸晃在自己眼前,他那清浅的清香味若有似无的围绕过来,他手里的甜瓷小碗盛一碗燕窝粥送到她嘴边,甜香扑鼻。
可等她擦擦眼睛仔细看,眼前却只是朱檀皱巴巴的一张苦瓜脸,端着一只缺了口的粗瓷大碗,里面一点黄乎乎的水,还飘着几许灰。
唐七糖跟自己说,不要哭,不许哭,可好像一点用也没有,眼泪还是成串成串的掉下来。
唐七糖跟自己说,不要想,不许想,可是,卫曦之那张倾世美男脸,还是在脑子里跳来跳去的,对着她温柔的喊:糖儿,糖儿……
唐七糖木然的看着朱檀一会儿,忽然转个身,把被子蒙了头,大声哭了起来。
可又能怎么样呢?
哭过了,唐七糖还是努力坐起来,努力的喝水,喝粥水,努力的让自己好起来。
五日后,当唐七糖和朱檀再走在路上,已经是真正的乞丐模样了。
当然,还是一对儿祖孙乞丐。
唐七糖前世今生,从未这么落魄过,即便当小聋女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落魄过。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那身农户人家苦孩子的黑褂子,袖子大得能扇风,裤脚虽绑起来了,还是像麻袋。何况病了这几天,唐七糖一下子瘦了好些,那黑衣服穿在身上,更加的没有一点子精神气儿。
至于脸,还有脸吗?本来就涂得黑乎乎的,如今又瘦了,整张脸看起来就是狭窄的一条,黑牛肉干似的挂在乱糟糟的头发下面。
朱檀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扮作的是个老婆婆,从农家出来,秦婆婆还算好心,看他不良于行,还给了他一根粗树棍,却到底少了只脚不方便,走不了多少路,两人便坐在了一处田埂上歇息。
唐七糖不说话。
她这几天都很少说话,心情不好,太不好了!
怎么自己就成这样了?我堂堂赌圣的关门弟子,我来自异世界的穿越人士,竟然越混越没有个人样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成这样的?
嗯!都是因为卫曦之!都是那个混蛋!
我好好的在郦府呆着,吃的好,睡的好,都是因为他把自己劫了!
劫了就劫了吧,他还……欺负我!
所以我跑了!
我跑了他还欺负我!还让人找我!所以我才这样的!
唐七糖无法原谅自己,原谅自己都逃出来了,和卫曦之没有瓜葛了,从此天高海阔了,心底里却还想着他。
她也无法原谅卫曦之,那离开时最后的那些话,真是让人伤心,偷偷的让人伤心。
她眼睛望着远处的农田,木然的胡思乱想着。
朱檀干咳了一声,从身上掏巴掏巴,掏出个烧饼,临走时,秦婆婆给的,最后一个硬烧饼。
他把烧饼努力掰成两半,放到唐七糖的面前,晃了晃说:“吃不吃?下一顿可还没着落呢。”
唐七糖看着眼前黑乎乎的饼,多么想骄傲的说“我不吃”,然而,形势逼人啊!饥饿,能抵抗一切情思暗昏昏!
唐七糖无声的接了,和朱檀两个一起开嚼。
耳朵里只能听见自己嘴里的咀嚼声,口腔里却是又干又涩,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饼,不但硬,还有股子又像馊又像坏的酸味,即便咬在嘴里,也有些不敢咽下去。
唐七糖咬了两口,实在实在咽不下去了,她抬头看向朱檀,见朱檀也正举着那硬烧饼看向她。
两人你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却无比默契的,拿起那硬得能砸死人的烧饼,奋力的掷了出去。
算了!反正吃了这顿也没下顿,多两口少两口还有差别吗?
还是朱檀先开了口:“走!去县城!我就不信了!还真活成乞丐了!”
唐七糖撇了他一眼,哼了声说:“你本来就是乞丐!”
“那我现在活成乞丐也不如了,行不行?”朱檀也很生气,到现在,他也没明白,为什么那天夜里自己会睡得那么死,而这小丫头却好好的?还被她骂自己睡得跟猪似的!白白丢了银票和马车,要不是这小丫头机灵,便连那东西都丢了呢!
朱檀想到这个,手下意识的扶了扶绑在身上的包袱,感受里面那木盒子的棱角,才放下心来继续和唐七糖呛声:“还不是因为你,这么暖和的天,洗个冷水澡还会生病!”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跳河,我会生病吗?”
“要不是你骗我,我会跳河吗?”
“要不是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我们会什么都没有吗?”
“要不是你没试出那饭食有异样,我会睡死过去吗?”
“噢!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行!咱们分道扬镳。我走了!”唐七糖干净利落的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草屑,头也不回的走了。
朱檀腿脚不便,摇摇晃晃站起来,拄了那树棍,悠悠然开口:“哎!那边不是西南哦!”
唐七糖站住。
差点忘记了!最近那个有神经病的病没有发,自己都忘记这茬了!自己除了西南方向,别的地方不能去啊!
可输人不能输阵。
唐七糖缓缓转身,还不忘嘴硬道:“那又怎样,我可以转弯再回去啊!”
“好了好了,小丫头!别跟我耍脾气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倒拿我老头子发脾气!行了行了!是我如今离不了你,乖孙,祖母离了你,没法活啊!”朱檀扶了扶绑在额头上的一根黑布抹额,一副老太婆样儿的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