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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冀宁一直在考虑赚钱的事。
他妈妈现在工资涨到30元,仍旧不能算多。建厂是几年后的事情,他总不能坐吃山空干等着。
辍学修手表不可能了,只有中学学历,他自己都没脸去当这厂长,而且季椽还会气得来揍他——不知道为什么,那小子总想让他考大学。
大学是那么容易考的吗?
季椽终究只是个小学生,把考试想得太简单了。
看到供销社仓库里堆积的那么多货,宋冀宁就起了些心思,想用低价把这些货赊下来,弄到周边乡下去卖。算起来应该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可以帮供销社处理废品,他自己也能赚些小钱。
谁知李姐打死也不同意。
“价格是有规定的,不能随便乱改,你如果想要,只能按原价买。而且也不能赊帐,不然我这边不好交待。”
“这些东西又卖不出去,一直堆仓库里不是浪费吗?”
李姐摊摊手,事不关己的说:“那我有什么办法,规定就是这样。”
宋冀宁就算没有自己做过生意,也知道这么干是不行的。供销社也就运气好是国家开的,要是私人开的,撑不过几个月就得关门。
当然了,要是私人开的,估计也没人敢这么浪费。
最后李姐仍旧只让宋冀宁挑选几样有破损的东西充当他的劳务费。宋冀宁便挑了些家里需要的桶盆菜篮等物,这些都是缺了点小角或者破个小洞,拿到周边村里低价卖,多的是人买。但他们就是宁愿砸手里也不愿折价把它卖掉。
和季椽一同回家的路上,宋冀宁一再告诫他:“缘缘,记住了,我们以后建厂,绝不能像他们这样。如果我以后当了厂长敢这么蠢,你就把我开除了。”
季椽笑着点头:“我相信小宋哥不会这么蠢的。”
其实李姐也未必不知变通,以她的精明,要是想的话早就各种办法卖出去了。终究事不关己,采购花的又不是她家的钱,她当然懒得浪费心思。
两人一起回到宋冀宁家,放下东西后宋冀宁便翻出牙膏皮开始补盆。
季椽搬了张小凳子来帮忙,他虽然没有补过盆,但看过几次,上手很快。一边剪牙膏皮,一边问宋冀宁:“小宋哥,你还是想挣钱吗?”
宋冀宁点头:“想,不,应该说必须挣钱。我妈的工资还是太少了,我得帮家里减轻点负担。”
季椽看着他利落修补好盆上的破洞,突然想起那些走街串巷修补锅盆的人,说道:“不然我们也弄个流动修理车吧?”
“修补锅盆?”
“不,修补手表,收音机。”
宋冀宁如果要辍学维修手表,季椽是不答应的,但只是周末兼职一下的话,季椽倒觉得不错。
不管是他还是宋冀宁,社会实践都太少。尤其是他,虽说重生十年,但以前是个傻子,连小镇都没离开过,基本上除了自家的情况,对外两眼一抹黑,正好可以一边挣外快,一边增长些见识。
当然重点是他也很想要足够自己支配的零用钱。
从外公家拿到的压岁钱他都买了书,还剩下些零头,他全部给爷爷买零嘴去了。
季老根上了年纪,嘴巴容易淡,经常想吃些糖果饼干之类的,但又觉得自己那么大年纪还贪嘴,不好意思买。季椽就把剩下的零花钱给他买了一盒饼干还有几包红糖。
所以现在季椽又变得身无分文,只靠家里每天的零花钱渡日。
顺便说,他的零花钱涨了一毛,现在每天有两角零用钱了。
可喜可贺。
两人都很擅长手工制作,说干就干,当下就用宋冀宁家的旧木箱改造成一个手推车,把木箱弄成十多个方格,放进各种工具和零配件。本来想写个维修各种家电的牌子,但想想,现在的家电无非收音机和电风扇,干脆写明了维修手表,自行车,电风扇,收音机,两人抽了个周末,便推着箱子到市里兼职。
“维修各种家用电器咧!”
“自行车,手表,电风扇,收音机,没有修不好的!”
“技术高超,包修包好咧!”
宋冀宁脸皮厚,推着箱子边走边嚷,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季椽也想帮忙嚷几声,但他声音太嫩了,喊出来只引得路人发笑,以为小孩儿在玩呢!
只能悻悻的闭了嘴,默默推车。
需要维修电器的人不是没有,但基本探头看到两个小孩,就都转身走了。宋冀宁喊到喉咙干渴都没招呼到生意,两人只得找了个地方歇息,一边喝水一边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小孩子想让人相信,果然很难呢!”季椽有些担忧,维修还是小事,他有很多想做的研究,就怕以后因年龄限制,写报告都无法通过。
“这样不行。”宋冀宁给两人各买了支雪糕,一边舔,一边看着不远处的百货商场,突然把维修牌翻过来,在反面写上“维修电视机”几个字。
“就这样,我们改修电视机。”
“这样可以吗?”季椽是个实在人,不会吹牛,说道:“我不会维修电视机哦?”
彩电的话倒可以试试看,黑白电视他没接触过,是完全不会的。
“放心吧,这只是市场营销的一种方式。”宋冀宁拍拍那张牌子,说道:“反正也没人敢拿电视给我们修。”
之后宋冀宁就一路吆喝“维修电视机”走街串巷,引起不少人注视,只是再没有看笑话的模样,反而充满惊诧。
电视机是极奢侈的家用电器,一般人家都买不起,敢嚷嚷能修理电视的人,想来至少有那么点水平。
经过一条小街时,有个中年男人叫住他们,笑着问:“我说小孩,你们真能修理电视?”
宋冀宁毫不迟疑的点头:“当然。”
“挺自信啊,你们摸过电视吗?知道电视里边是啥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