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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倩更加难堪,脸色更红,她是骆志远一手考察提拔起来的,没有骆志远就没有她的今天,可偏偏……她上前去殷切地要夺骆志远手里的抹布,却被骆志远闪避了过去。
“争执”了一会,见骆志远执意不肯让自己收拾卫生,王倩心里非常不安,也同时浮荡起一丝丝的惭愧情绪。
她赶紧带着党政办的另外一个小姑娘去给骆志远的办公室拖地,骆志远也没有再拒绝,而是默默擦着自己的办公桌,心思却飘渺了开去。
他在沉思,市委究竟是要干什么?确切地说,是新任的市委书记劳力要干什么?难道这就要卸磨杀驴?邓宁临刚调离不到一个半个月,就要拿自己下手?不至于吧?
骆志远越想,脸色就越难看。此刻,他蓦然意识到,自己疏忽了重要的一点:邓宁临临走前对自己的殷切安排,怕是要引起劳力无形中的抵触情绪。若是这样的话,这接下来,他在安北市的境况怕是要不乐观了。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想通了其中的一个关节,整体的脉络就全部洞若观火。邓宁临在调离之前的“战略性”布局,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将劳力逼到了一种困境中。用常人的逻辑来衡量,邓宁临还是有些太狠了,何苦逼迫劳力至此?
劳力心里的憋屈和不满必然要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而自己——或许就无意中成为劳力宣泄的切入点之一。
真可谓是无妄之灾啊。骆志远一念及此,心下烦躁起来。
站在邓宁临的角度,他这是一种政治手腕,为了确保他在安北市推行的一些政令决策不至于因为他的离任而人走政息;但站在劳力的角度,邓宁临的手段又微妙有些不留余地,为了树立个人权威,劳力又不得不展开一定的反弹。否则,劳力在安北市也必将被架空。一个现任的市委书记被一个离任的在省委任职的市委书记架空,这放眼整个国内政坛,大概都是不多见的。
因此,没有谁对谁错,只有利益不同,立场不同,仅此而已。
骆志远默然坐在座椅上,脸色阴沉地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王倩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
退出骆志远的办公室门,王倩暗暗咒骂自己粗心大意,如此怠慢了骆志远,不仅自己在心理上过意不去,恐怕将来也会受到打压。
高欣庆对骆志远的那点暧昧的隐蔽的情感,作为身边人,王倩心知肚明。不要说骆志远还在高新区领导的位置上,就算骆志远什么都不是了,有高欣庆在,她得罪了骆志远,日后也别想获得高欣庆的信任。
其实她真是想多了。
这种小事,骆志远或许当时有一丝半点的不爽,但绝对不会放在心上,纠缠下去。更不至于因此就记恨在心,他是何等心胸和魄力的人,如果这点度量都没有,他在官场上也走不了多远。
骆志远在焦躁地考虑应对之策。
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李杰走出办公室,见王倩站在走廊上神色变幻,下意识地扫了骆志远的办公室那边一眼,凑过来压低声音笑道:“王姐,骆书记今天过来了?不是说他以后不来镇里上班了吗?”
王倩心里正不爽,李杰的话让她烦恼地挥挥手,斥责道:“你懂什么呀?怎么乱说话?骆书记还是镇党委书记,他怎么就不能来镇里上班?”
李杰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嘴上不敢反驳,心里却在咒骂道:“骚娘们,你有火气冲领导发去,在骆书记那里受了委屈拿老子撒什么气?妈的,不是你昨天还在暗示我们说,今后办公室的工作重心要转移到高镇长那边——明明是你tmd见风使舵,唧唧歪歪什么?!”
魏艳秋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扫了王倩和李杰一眼,挥挥手沉声道:“小李,你过来一趟。”
李杰定了定神,向魏艳秋的办公室里走过去。
进了魏艳秋的办公室,李杰满脸堆笑道:“魏书记,您找我?”
魏艳秋虽然是党委班子成员,但却没有具体行政职务,因此镇里的干部大多都称呼她为“魏书记”,因为之前魏艳秋在县里干团县委副书记,本来前途无量,却不知何故被发配到乡镇来,就此一蹶不振,窝憋了这么多年,拖得年华老去,升迁可能性彻底化为泡影。
魏艳秋来镇里的时候,才32岁,可如今……基本上,就留在副科级的岗位上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