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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是言立从这一出“恶作剧”里得出的另一条结论。
或许是当初受到的创伤太重,或许是多年的潜伏让他内心的抑郁压抑到了顶点,以致当他得到了谷梵的消息后,便无可抑制地兴奋起来,以这样幼稚又非常能满足他内心需求的方式,来告诉谷梵,他来了,他找到她了。
从某种层面说来,这种行为也是对警方的一种挑衅。
就像多年前在谷梵他们家的房子上,留下那行血字一般,挑衅着警方,恐吓着参与进那起案子中的所有警民。
而如今,他显然是进化了,他留下的文字不再是冷硬的,他有了跳脱的思维,他更加随心所欲,他把复仇当成一场游戏,仿佛自己是掌局之人,乐得看他们被他玩弄在掌心。
一个变态了的,自大的家伙。
他挑衅着警方,仿佛在说:嘿,看,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是没能抓住我。如今我回来了,马上就要开始我的报复了。
言立闭着眼睛,眉心微微一沉。
——
夜晚,四野寂静,月光清冷,窗帘上映着窗外香樟树的一点影子,风吹过,影子轻微动一动,好像有什么人来过又走了。
谷梵睡在床上,身上搭了床轻薄的夏凉被,小小的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她的眉头紧紧蹙着,额上有细汗冒出,嘴里发出不安地呓语。
漆黑的夜色,灰白的雾,什么人逆着光站在她面前,她看不到他的脸,却听得到他狰狞的笑。
他托着枪,张狂地射击,“砰砰”两声,鲜血崩开,两个人影僵立倒下。夜色里看不到血红的颜色,却有黏稠的液体溅到她脸上,她僵在原地,睁着眼睛看向那倒在地上的两个人。
雾散了,云开了,月光冰冷地照下来,她终于看清躺在地上的那两个人的相貌。
他们睁着眼睛,哀泣地看着她的方向,胸口有液体不断冒出。
爸爸……妈妈……
是她的爸爸……妈妈……
她想大哭,她想大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耳畔听得到的,是那个男人张狂如魔的笑声,“哈哈哈……哈哈……”
她想冲上去杀了他。
身体却一动不能动,脸上已泪流满面,却还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谷梵……谷梵……”有谁在叫她,“谷梵……”
有谁在叫她的名字,声音由远及近,那么急切那么温柔那么动听……
她转过头,看向身后,看到言立朝她奔过来,漆黑的眸子坚毅温柔,毫不停滞地朝她奔过来。
她猛地又转回头。
前面,那个看不清样貌的男人已不再笑了,他举起手中的枪,越过她瞄准了言立。
她脸色惨白,猛地转身要言立不要过来!
不要……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啊。
砰……
“啊……”
谷梵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胸口上下剧烈地起伏,额上大汗淋漓,嘴唇已经发干。
她身体有点颤抖,这一瞬间,巨大的恐惧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