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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让哥,”洛望舒短暂怔住后就弯起眼睛,把手里的东西简单收拾到一边,从座位上站起来。“你今天怎么在公司了?”
因为国际上的合作项目,顾安让从七月份开始就时不时地出差几天,国内国外轮番跑。
他是锐意里非常出挑的后辈,洛望舒也在休息时间里从编辑部的闲聊里听到一些和顾安让有关的只言片语。
顾安让长相俊朗,年纪轻轻能爬到部门总监的位置自然能力极强,他对待下属也端不出什么架子,在公司口碑一向很好,也不乏有未婚的女性员工对他暗寄芳心。
据说董事那边有意等他磨砺两年,多多积累经验,将他继续往上提拔。所以他近期的工作都围绕核心项目,和各个交好公司的高层也有很多交流,可谓处于提升职位的关键阶段。在年底落实和国外杂志的合作前,顾安让估计都会保持着这种忙碌的状态。
“回来取个东西。”顾安让笑着回答,他额前还残余着一丝汗意,看样子是刚从外面赶回来。
以前时间紧张,他都是在外面解决午饭,可有些事他还是比较介意,根本安不下心工作,非得当面搞清楚不可。
“我把小礼物放到你的办公桌上了,你有没有看到?”洛望舒跟着他一起往食堂餐厅的方向走。
顾安让没回答,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前。
洛望舒顺着看过去,深灰色的领带上别着那枚领带夹正是他送给顾安让的那个。
“你都已经用上了啊。”顾安让刚到时,洛望舒没有注意到他身上小配件的变化,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款式好像太简单了,我都没看出来。”
“不会。”顾安让用拇指指腹轻轻抚过领带夹表面,目光温和地落上去,说着就自我打趣起来。“我又不是你这样的小年轻,要是太复杂就不合适了。你眼光不错,挑得很好。”
“……不是我眼光好,我本来想买的不是这个。”洛望舒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角,眼睛也垂下去,笑着说。“这是乔溦选的,他说以你的性格穿搭,用这种款式会显得比较稳重。”
他最初挑选的带有几何元素,款式很新颖,设计感十足,但是对于年近三十岁的工作人士来说就有点气场不合,更适合搭配休闲类的西装。
顾安让肩膀僵了一下,很快恢复过来,神情自然地点好午餐,在靠窗的位子上坐下:“看来你们的关系真的不错,前段时间公司里有很多人都说他很护着你。”他顿了顿,又说:“我也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
“你竟然也开始玩这些了。”洛望舒咽下嘴里的东西,笑着看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摆在桌面上,边说边解锁。“叫什么,我去关注你。”
顾安让报出自己的微博名,抽了一张湿纸巾折叠好,等洛望舒玩完手机递到他手里让他擦擦手。
“……你竟然把我两年前的微博都点赞了。”洛望舒将眼睛微微眯起来,嘴角下撇,左边的眉梢挑起来,透露出惨不忍睹的意味。
他前期也接过不少*和百合的单子,成品图虽然都是缩放排列,可内容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被顾安让看到那些,洛望舒有种自己私藏很久的东西被长辈发现的感觉。
“画得都不错,进步也很快。”顾安让从来没见到过洛望舒露出这样狡黠灵动的表情,虽然只有一瞬间,可还是让他不由出神。
“那些都是别人拜托我我才画的,”洛望舒连忙解释,男人跟男人、妹子跟妹子凑成一对的人设他都画过,突然被顾安让看到,心里还有点秘密被人撞破的小尴尬。“……可没有不健康的内容。”
“我知道,都属于非言情类,在近两年的网络文学里所占比重越来越大。”顾安让没他想的那么在意。“但是受到政策限制,想要出版还是有些困难。”
洛望舒夹了一块胡萝卜塞进嘴里,干巴巴地嚼起来,顾安让把这种话题说得这么官方严肃,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好在顾安让很快把这页掀了过去:“我去找你的时候,听到有人聊天说乔溦要悔过自新,不再拖稿了。原本还不太相信,现在看到你心情这么好,看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了。”
他说的这些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洛望舒上个月基本不在公司,每天都往乔溦家里跑,顾安让即便得空过来找他也是见不到人影。
所以今天他在回来前特意打电话向郭仪询问洛望舒有没有在公司,省得自己白跑一趟找不到人。有关乔溦悔过自新的话,也是他从郭仪那里听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员工闲谈。
提到乔溦,洛望舒顿时加深笑意:“说是不会拖,可还有那么多字,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在截稿日前写完。”
洛望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眉毛微微蹙着,不过嘴角却往上挑起,语气算不上埋怨,倒像是替乔溦发愁、怕他因为赶稿累着一样。
顾安让把他的神情变动看得清楚,暗暗深吸一口气笑道:“……你们关系不错。”
洛望舒看向他,正要开口说话,被他放在桌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电提示将桌面震出微弱的颤抖。
洛望舒对顾安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匆匆喝下最后一口蛋花汤,把电话接了起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距离不算多近,洛望舒的手机音量调得不高,顾安让听不出对方是男是女,但是洛望舒在接通电话后,脸上的笑意陡然就换了一种意味,嘴角的弧度愈发甜腻,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洛望舒没有说“喂”,也没有说“你好”,不知道对面跟他先说了些什么,洛望舒最先发出的竟然是一阵低软的笑声,接着才开口道:“我不要,那个太甜了,没吃几口就发腻。”
说着他顿了一会儿,再说话时语气稍转,撒娇似的抱怨:“明明上次是你硬要买的,老是把我当小孩看,我还需要磨牙吗?”话音落下没多久,洛望舒脸上腾地一红,手肘抵在桌角,将手盖在脸上,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要脸。”
他那边每说一句话,顾安让的胸口就泛出一阵钝痛,无论和洛望舒通话的那人是谁都让他有些羡慕,更别提对方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最让顾安让觉得不可思议的家伙。
在顾安让的记忆里,洛望舒从小就是安静懂事的,他到现在都还记着当年那个昂着脖子乖巧叫他“大哥哥”的糯米团子。
洛望舒就像是一杯温度适中的清水,虽然他偶尔也会撒娇生气,可向来会控制在一个自我认定的范围里,他甚至都没放重语气地跟谁说过一句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像现在这样,直接用“不要脸”来和别人笑骂着开起玩笑了?
顾安让仔细打量着洛望舒的面部表情,那种有什么原本被自己掌控在手心里的东西渐渐流失的感觉陡然增强了许多。
“李晟楠?”等到洛望舒结束通话,顾安让重新展开微笑,十指交叉着放在桌面。明知道那人是谁,却又不甘心直接承认。
洛望舒很干脆地摇摇头,回答他:“不是,是乔溦。”
“看你笑得这么开心,难道他的稿子都已经写完了?”顾安让的拇指用力抵压在一起。
“没有,他只写完了今天上午的部分。”洛望舒又看了一眼信息才把手机收回去,把餐盘和餐具叠到一起,说着自己先乐了。“下午会不会偷懒还不一定呢。”
顾安让胸腔里涌起一股烦闷,不知是针对乔溦,还是针对自己。他放慢收拾餐具的动作,像以前那样询问他:“等他交稿,你也快开学了吧,今年是几号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