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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箭,正全扎在了观阳公主那一身美丽的金雀霓裳的裙摆袖口上,只定住光阳公主的身形,让她一时动弹不得。突然又开始了连环射箭。
那箭先是贴着头皮正插在了观阳公主的发鬓里,害得油灯翻落,洒了她满脸的灯油,幸而灯火已经震灭,不然便是要炙烤一番了,饶是这样也吓得她花容失色一阵惨叫。然后下一箭贴着她的脖颈狠狠地钉在了木墙中,那种强弓凶猛的力道狠狠擦过肌肤的感觉,如同皮鞭抽打一样,甚是疼痛。
尧暮野一箭箭连环不断,速度越来越快,每一箭都堪堪插过观阳公主的肌肤。莫说早就吓得面无人色的观阳公主,就连四周围观的人也是心被狠狠揪起,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甚至有那胆小的已经紧紧捂住了眼儿,浑身都抖个不停。
观阳公主早就惨叫得失了声,这种利箭越射越近不断挑战心内的恐惧,一向娇养的公主哪里经受过,连连求饶也不见那满脸杀气的太尉住手,在场更是没有敢阻拦太尉之人!
那一刻她真是吓得嚎啕大哭,脸上的妆容和着灯油泪水糊成了姹紫嫣红的一片。
而瑞国夫人的本意是借着酒宴为京中的贵族少女们牵线搭桥,成就几桩美好的姻缘,也博扬一下她的月老美名。可是谁想到这好好的宴会果真成了修罗沙场,在场的未婚男女们都快吓得不孕不育了,这实在是大大背离了她的初衷。
她眼看自己压不住场子了,连忙唤人快叫自己家的老爷前来解围。
不一会,礼部侍郎便是一路飞跑了过来,一向注重礼仪的他光着头没有戴纱帽头巾,便鞋都是跑掉了一只,一路深一脚浅一脚只着布袜,气喘吁吁地过来,一边跑一边高呼:“太尉大人且快住手!万万不可!”
就在这时,太尉大人的箭篓已空,只剩下了最后一箭,只见太尉再次搭弦拉弓,可是这一次却是细细地瞄准到了观阳公主的心脏。
在场所有的人都抽气了,众目睽睽下射死了当朝的公主,皇帝的亲妹……这是要掀动朝纲的骇事啊!
而太尉却冷冷地笑道:“听闻公主酷爱弓射,果真是有些趣意,不知公主此番玩得可尽兴?”
公主已经叫哑了嗓子,只能声嘶力竭地说:“不……不玩了,快些放了我……”
就在这时,玉珠也有些发急了,连忙走到太尉身旁小声道:“太尉万万不可……”
就在这时,太尉松了弓弦,最后一箭正插在了公主胸前佩戴的玉佩之上,由于力道精准,玉佩击碎,而白羽箭也应声掉落,并没有伤及皮肉。
观阳公主此时眼睛一翻,已经彻底得吓昏了过去。在场的几位妇人也是吓得摊到在地,需人送水扇凉。
就连那侍郎大人都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乖乖,公主要死在了他的府上,他的项上人头也是不能保住的啊!
“太……太尉大人,公主虽然无礼在前,可是她乃是被皇上亲命的南夷王妃,您实在不能不顾全大局啊!”
尧暮野将弓递给了一旁的侍卫,接过了帕子擦手道:“大人不必担忧,在下也是顾忌着画像已经递交给南夷这一点,一时不好换人……剩下的事情,就交由大人代为处置吧,在下的未婚妻实在是受惊不浅,我得护送她回去压惊看病。”
说完这话后,太尉便一把拉住了玉珠,牵引着她一路扬长而去。
等入了马车里,玉珠正想开口说话,可是尧暮野却绷紧了下巴道:“不要说话,我现在不想训斥你!”
玉珠半张着嘴,有些想笑,自己起了个大早,来到这雅园过五关斩六将,最后还差点丧命在妖风公主的手中,怎么最后还要被他痛骂一场?”
太尉却似乎真的是心内带着气,下了马车后,拎了她便一路去见了母亲。入了房中,也不待仆役通禀,便一路径直进去高声道:“母亲,今日雅园之会,你为何不陪玉珠一同前往?”
尧夫人正带着几个侍女拣选着自己收录的金石字画,看二儿子这般不管不顾地冲进来,不由得细眉高挑道:“多是年轻人的聚会,我无意参加又怎么了?有什么让太尉大人感到不妥,前来问我这婆子的罪过?”
尧暮野岂会听不出母亲话里的嘲讽,可是依然脸色铁青道:“那观阳公主今日也去了,儿子若是晚到一会,只怕是要给你的儿媳妇收尸了!”
尧夫人显然也没料到那观阳公主会去参加。不由得站直了身子,朝着玉珠问道:“你没有什么事吧?”
玉珠不想参与他们母子的争论,只低声道,本就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太尉大人太过紧张罢了。
说完这话后,尧夫人和颜悦色道:“好孩子,你今日受惊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玉珠便退了出来,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房中换衣休息。
珏儿平日里话语最多,可是今日却是难得的沉默,直到二人在房中独处的时候,她才抱着玉珠的纤腰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六小姐,要不我们回西北老家去吧!这京城里有什么好的?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平淡快活?”
玉珠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我的珏儿聪明,你可不是道破了人生最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不过事情也没有你想得那么的糟糕,乖,今天早些去睡,莫要胡思乱想。”
可是劝慰完了珏儿,玉珠本来想在晚饭前睡上一会,自己却反而睡不着了,只是辗转反侧的在床榻上烙饼。
过了一会,就听脚步响起,玉珠探头一看,原来是尧暮野走了进来。这都过了足有半个时辰了,可是他的朝服依然没有换下,显然从尧夫人的房里出来后,便径直来到了她的房间。
玉珠想要起身,可是他却轻轻地将她按下,沉默地摸着她的脖颈脸颊。
过了好一会,他才道:“你知我为何生你气?”
玉珠想了想,沉默地摇了摇头。
尧暮野显然已经调整了心绪,心平气和地说道:“我只是气你从无身为我未婚妻的自觉,记住,你是我尧暮野的妻子,就算在公主的面前,也可大声地拒绝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