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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晟让阿伟和老九回去带人,他自己跟韩雅舒和张家父子先去Y市。
去往机场的路上徐子晟将飞机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清冷犀利的目光便从后视镜里看住韩雅舒。
他坐在副驾,韩雅舒在后座,开车的是张奕林。
徐子晟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张家父子亦是同样。
他们都只知道温妍和温伯仲处在危险中,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而他们将要对付的是什么人。
韩雅舒明白,有些事情得和他们说清楚偿。
“去年年初,我和搭档分到任务——跟随探访记录Y市陆军第1×师作战部队现代风貌,军/里要出纪录片,所以需要我们呆一年左右。这一年空暇的时间我会到Y市各处转。年底的时候,我在Y市和M国相邻的深林里发现了一个用来储备走/私/军/火的仓库,并且恰好,***到了不该拍的人。”
所以他们要对付的,就是这个不该拍的人。
“这人是谁?”张正清问。
韩雅舒沉默了一会,“一个权势深广的人。”
“您要举报,于是他让人抓了温妍和她父亲,要挟您交出拍到的东西。”徐子晟猜到她是顾虑他们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日后会遭来不测,跳开问题说出结果。
“是的。”
穆青云原本是要招安她的,利用她作为母亲的身份,但职业道德和一个正义公/民的责任感让她无法立即答应,后来有齐家的人来找她,便乱了。她并没有将东西交给齐家的人,然而穆青云不信,他的谨慎性决定置她于死地。
人证物证具毁,威胁将不复存在。
“舒姨,那东西呢?”
“我把内容分解成了三个部分,分开藏起来了,现在身上带的是分解前拷贝的。”韩雅舒苦笑,“恐怕东西交出去,他也不会放过我们一家,还有你们。”
“是我连累了伯仲和妍妍,连累了你们,我死没有关系,但我希望你们能活着,如果能救,先救妍妍。”
车内凝重的沉默似乎将车胎都压得扁了些,良久,徐子晟开腔,“穆家权势很大,为什么不告诉穆凡,他的身份,能做很多。”
穆凡确实能做很多,可他能亲手推翻穆家,将自己的父亲置之死地么?
韩雅舒不敢想。
“他现在,自顾不暇。”
B市,法庭。
穆凡坐在被告席,本该撑得饱满的合体西装松松垮垮,凹陷的眼窝显得颧骨凸出明显,那双幽邃漆黑总是叫人琢磨不透的眸子,此刻一眼,任谁都看得到平静无波的死气沉沉。
如果说重新和温妍在一起的前六年他活得行尸走肉,那么现在的穆凡,神形灰败,了无生机。
原告是齐家。
双方律师唇枪舌剑,针锋相对。
穆凡连眼珠都未动一下,放在腿上的手掌心笼在一起,里头剩下一半的女士指环被掌心包裹着,和他手中的温度,一般凉。
听审席。
齐家的,穆家二老和安瑾瑜,晋桉,陆雨菲,莫筱以及莫谦都在,还有到场的,其他家的人,媒体被拒之门外。
有人无谓看热闹,齐家人阴测、义愤填膺有之,剩下莫谦众人,急如热锅蚂蚁。
穆凡的辩护律师提交了法医鉴定证明,并开始新一轮的辩护,辩护词再度激起齐家人的不满,场面又吵闹起来。
法官敲板,“肃静。”
一直无声无息的被告席,穆凡皲裂的唇瓣微动,“是我。”
往昔低沉好听的嗓音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粗粝难闻,却让整个法庭重归安静。
莫谦想到那日在阿尔泰山找到飞机残骸,穆凡跪在雪里被他提着衣领,赤红眼睛却平静地对他说:“谦子,我想去陪她。”
他说完那句话就不再吭声了,后来意外地在雪里找到了半枚女士指环,他整个人,完全死寂。
莫谦不由站起来,急喊:“小凡!别乱来!”
穆凡没有看莫谦,他用粗粝的嗓音道:“人是我杀的。”
穆家二老和安瑾瑜,莫筱等人大惊失色。
他磨砺着掌心里的指环,陈述的语气平静无波,“齐宓是我杀的,齐老爷子也是我杀的,我认罪。”
Y市,深林木屋。
温妍整个人似乎一下子就变得瘦巴巴,身体依旧难受极了,神识却恢复一些,喉咙却再也喃喃不出声音。
经过两天,温伯仲手臂上的伤口早就不滴血了,原本滴下的那些干涸后,将温妍凌乱的诸多发丝都黏在了向上的半边脸上。
这天午后,看守他们的男人接了电话,温伯仲被解下来,奄奄一息的父女二人被拖着出了木屋,押上车。
一路颠簸,不知多久车子才停下。
车门打开,两人被丢了出车子。沙面的石子擦过脸皮,狼狈不堪的人再添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