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 将她送走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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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还能说出什么,看着那个清冷却比自己下手还要狠的青年,他淡淡了说了一句。

“阎源,你真是男人。”

脚步声远去。

阎源垂眸看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修长的手指抵在上面,缓缓的站了起来。

呵,这又有什么呢?

一次,两次,又有何区别。

他是他的哥哥,不是吗?

虽然阎渊一句话没说离开了,可阎源知道,他这一跪,有些事注定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是你拼了命也留不住的,那就是时间。

吃过晚饭,南笙坐在书房的桌子上,手里摆弄着一个石头,是一块软玉,之前容翎带她参加过一个交易市场拍回来的,手掌大小,淡黄色,触感温润。

南笙拿着刻刀,手指用力一刀一刀的雕画着,桌子上,还贴着许多小贴纸,是防止她忘记事情的提醒,她手中雕刻的,正是她准备送给容翎的。

打算给他做一个独一无二的刻章,不过她也是刚刚学,手法生疏的很。

容翎斜长的身子靠在门口,看着那个认真雕刻的女孩,眼角渐渐有层湿意。

真是一个傻姑娘,她永远都不知道,在他眼里,她那双莹白的手指,翻来覆去的,远远比那块价值千金的玉来的好看。

在他眼里,什么都没有她重要,什么,都不及她好看。

可是怎么办,他救不了她。

他真的没办法了。

不到三天了…

他不能再孤注一掷…

整理好脸上的情绪。

“老婆。”

容翎推门而入。

南笙手里的动作没停,看他一眼,笑着说:“忙完了?”

“嗯。”

容翎安静的绕到她身后,长嘴靠在她椅子的扶手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这是送给我的吗?”

容翎盯着她手中雕刻的东西,轻声问到。

“嗯,哎,别闹,一会刻歪了。”

感觉容翎搭在她腰上的手不安分,南笙抗议的动了动。

容翎低声一笑。

指着那个造型如鹅卵石的东西说:“老婆,这里你先雕两个字,好不好。”

“嗯?”南笙挑眉问他。

“翎,笙。”

容翎修长的手指点在上面。

南笙眨巴两下眼睛,心里想着,那样做,虽然有点破坏美感,但是既然是送他的,只要他喜欢就好。

而且,这两个字,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刻字还是挺快,几分钟的时间,鹅卵石的底部,就出现了两个清晰的字,并排而立,看着就像永远也不分开的恋人。

容翎看着,嘴角渐渐地勾出一抹笑意。

不过隐着的却是,苦涩,不舍,还带着深深的爱意。

他伸手夺过了南笙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老婆,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南笙问。

容翎整理着她的头发,温柔的说:“先去换套衣服,你不是想去我曾经的学校看看吗?”

“好,那你等我。”

南笙没多想,有点期待的去准备了。

丝毫没有发现走在她身后的人,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怔怔的,藏着痛苦之色。

他们现在的所在位置是Y国,B城,一座很有历史很繁华的城市。

容翎从小就是在这里就读的,一所国际很著名的贵族学校,依顿公学。

夜晚,这个城市的街道有些狭窄,但是很热闹,彩色的霓虹灯,来往的人流,还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打扮的人,他们穿着类似燕尾服的校服,白衬衫,圆领扣,长裤黑皮鞋,有一种绅士的校园风。

“你以前,也这个样子?”

南笙扭头问他。

容翎挑挑眉,“我们是另一种,和便装差不多。”

南笙噗嗤一笑。

好吧,她也觉得容翎不是那种守规矩的学生。

南笙不知道容翎是怎么做到的,车子左拐右拐,最后停到了一个球场附近。

场地很宽敞,空气很清新。

“好安静。”

南笙吸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

不过待环顾一周,发现除了不远的钟楼有些亮光之外,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容翎牵着他的手,笑笑不语。

二人手牵着手绕着球场附近慢慢的走着,南笙发觉,今天的容翎似乎有些沉默。

南笙侧着头看看他,只看到他那流线完美的下巴。

“老婆。”

容翎发现她偷看,突然顿住了脚,在南笙还没来的及动作时,直接将人拽到了怀里。

“唔。”

南笙捂着鼻子,抬头,对上一双狭长黑邃的眸子,比漫天夜空还有澄澈。

“老婆。”

容翎的声音变得有点哑。

“怎么了?”

南笙觉得,今天的容翎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可还没等她去查探,男人精琢完美的五官就压了下来,他捧着她的脸,有些凉的吻落在她的脸上。

南笙睁大的眸子对上他那深沉的凤眸,男人微微勾起的眼梢像是涂染了一层绚丽的荼花。

似乎在笑着,在诱惑着,勾引着她,一颗心止不住的沉沦。

南笙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觉得这个吻似乎与以往不同,很沉重,很用力。

他以为容翎是怕失去她,所以他在紧张,在害怕。

她小心翼翼的回应着,有些笨拙,但这个沉重如生命般的一个吻,还是让她的心,跟着滚烫了一圈,想要时间永远静止在这一刻。

不过,南笙没有看见,在刚刚阖卷上睫毛的瞬间,有几颗晶莹的水滴顺着男人修长的手指滚落。

入地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

容翎放开了喘息不稳的南笙。

摸了摸他微红的脸。

“老婆。”

他的声音缱倦深情。

“嗯。”南笙觉得唇瓣麻麻的,心也麻麻的。

容翎看她这个样子,笑了,将她的头搂在自己的胸膛上,用力的压着,不让他看自己的表情:“老婆,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

南笙透过他的肩膀,望着空无一人的球场。

容翎伸手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掖到耳后,温柔的说:“我们都闭上眼睛,然后朝前走,数到九十九个。”

南笙秀眉挑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听着倒是挺有意思的,但是为何,她会有种心酸酸的感觉。

“我听说,这个游戏是考验情人的默契度,如果数到九十九的时候,我还在你身边,那就说明,我们是天定的缘分,命运注定我们在一起,九九不分离。”

九九在一起?

倒是挺有趣的。

“…”

“好啊。”南笙笑着点点头。

不过一个游戏,如果能让他心安,有何不可。

“那我们开始吧。”

容翎亲了她一下。

南笙浅笑,白净的小脸,如花儿一般明媚。

容翎宠溺的看着她,随后率先动了一下,背对她而站。

“老婆,不许偷看哦。”

南笙跟着转身,刚闭上眼睛就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噗嗤一笑:“你也不许耍赖。”

“好。”

容翎答应。

我不会耍赖…

“开始。”

“一。”南笙闭着眼睛,往前迈了一步。

“二,三,四,五,六…。”

南笙清晰的数着数字,在这空旷的球场上,脚步慢慢的随着声音走着。

不一会,传来容翎捣乱的声音。

“老婆,我觉得你还在我身边。”

容翎的声音不远不近,温柔沙哑。

“十五,十六·哎,你有没有认真数啊。”

南笙心里好笑,忍不住嘟囔一句。

“十七,十八…。”

容翎远远的声音响起。

“三十,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

“四十,四十一,四十二…”

“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三…”

空旷的球场,似乎只剩女孩清脆的声音,南笙皱皱眉,为何听不到容翎的声音了。

难不成走远了?

“九十九!”

数到最后一个,南笙快速的睁开双眼,狡猾一笑。

“容翎,就知道。”你在耍赖!

她蓦然的回头,清脆的后半句,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空地上,哪还有人的影子。

“···”

“容翎!”

南笙看着黑黑的空地,心里一慌,有些着急的抬脚朝刚才的地方跑去。

“容翎!”

“容翎!你在哪?”

“容翎,别闹了。”

一声,一声,球场上,除了她的回音,寂静的没有任何人回答。

南笙渐渐地止住了步子,声音也像被掐住了一样,因为,不知道从哪走出来几个高大的黑衣人,他们手上带着手套,大步朝南笙走去。

“容翎,容翎!”

他们将她围住,南笙不断的挣扎,可对方已经用手帕捂在了她的嘴上。

“容翎,你为什么。”

南笙被硬拖着离开了原地,刚刚还大喊的声音弱了下来,因为泪眼朦胧中,她看见不远处的球门后面,有一个长长的影子,他垂着头,隐约能看见的那双肩膀,在不断的颤动着…

南笙停止了挣扎,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

她懂了…。

“容翎…”

“老公…我”爱你。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南笙已经被带走了。

整齐的步伐消散在空气中。

空地上,再次恢复宁静。

而球门后面的那抹身影,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他的手捂在脸上,发出像受伤的小兽一般的低低呜咽声。

南笙的那句老公就像烙铁一样,在他本就山痕累累的的心上烧出了一个窟窿,好疼,好疼。

容翎任由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那双最昳丽的眼眸,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她走了,他的心空了,他的灵魂也空了,如今在这里的,只是一具驱壳而已。

老婆,对不起。

对不起。

明明说好了,谁也不要放手,明明,他最怕的,就是失去她。

可如今,是他亲自将她送走了。

他真的好混蛋。

可他真的没办法。

砰砰砰。

容翎抬起头一下一下重重的磕击地上,闷闷的声响在这空荡的夜里不断的回响。

他救不了她。

他不想让她死。

天空传来一阵直升机的轰隆声。

容翎空洞的目光望过去,木木的,没有一丝神采,不过他知道,就在那里,有他最重要的东西,那里,将他重要的东西带走了。

他似乎还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哽咽声。

她在叫他。

“老婆!”

容翎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像疯了一样朝那个越飞越高的直升机追去。

可他一双腿,怎么追的上那么高的飞机。

可他已经不会思考了,本能的牵引着他,似乎想抓住什么最后的希望一般,他不断的奔跑着,跑着。

最后,直升机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只剩一个黑点,直到看不见。

噗!

双腿一软,容翎觉得他的胸膛一热,身体里有什么正离他而去,追随着那里而去,他留也留不住,他周围的世界似乎变成了绿色,不断的旋转,不断的旋转,最后眼前一黑,笔直的身影朝地上栽去。

老婆,对不起。

老婆,原谅我。

老婆,我爱你。

“三少!三少!”

“快!快叫救护车!”

……。

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日阎渊和容翎的见面,还有一个外人听不懂的哑谜。

他说,无论什么样的结果,容翎都承受不起,他还说,就算他知道云昆松的下落,他也不会帮他,那个时候,容翎就知道了,这件事,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

可那个可能,他依旧承受不起。

就像他试探的那个结果一样,他会让南笙忘了他,会想囚禁路琪那样的去囚禁他的女孩。

所以一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他下意识的排除了那个可能,他想动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去寻找云昆松。

可偏偏,在几天之前,他收到他父亲传过来的一份文件。

那是一张报纸。

确切的说是一张二十一年前的报纸。

在看清上面的的内容时,他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心彻底的沉入了湖底。

那张报纸刊登的是一张通缉令,皇家通缉令。

通缉的物件,是一块黑色的玉佩。

那天,他一个人在书房里发呆了良久,有些没有想通的事情,也渐渐地在他的脑海里成型。

一张报纸,一块玉佩,看似简单,却隐藏着巨大的信息。

它让容翎确定了云昆松当年所卖命的皇室,那块玉佩,虽然图片模糊,但是他可以确定,那是南笙亲生母亲凌素素留下那一半的完整图片。

也就是那日,在F国,他和南笙在壁灯里面发现的那半块。

他当时就觉得不同寻常,是因为早些年在上学时,听闻过一些关于那块玉佩的传言。

也就是世人只听过没见过的天价黑翡,后来,它又有一个名字,帝爵。

就是在指那块黑翡打造的玉佩,他也可以推测,凌素素当年就是因为这块玉惹上了的祸端,导致她远逃南城,又遇到了南远山。

而对方,也是因为凌素素,选择对南笙下的手。

可是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凌素素是怎么得到的那块玉佩?

为何,只有一半?

而那些人,为何不干脆了结南笙的性命,反而用这种手段,想让她痛苦的活二十年呢。

最最关键的是,帝爵的真正主人是谁,还无法确定,他还在不在世,也无法确定。

不得不承认,这一切一切的未知,就像催化剂一样,逼着容翎不断的思考,也逼着他,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

通缉令是终生的,那个皇室的作风也是不死不休的,云昆松若是受那些人的指使,那么就算他求去了,他也不会出手救南笙,就算救了,这个消息也会走漏出去,南笙会不会再次遇到危险,还是个未知。

成长与强大是需要时间的,可容翎,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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