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9正文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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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凌晨三点多,手术结束。医生安排金妈妈入住icu病房,并向家属交代病人需要观察一个星期,度过危险期后就能转入普通病房。

这个结果不好不坏,金国伦仍放不下心。见童笙、钟磊与陈雅盈在医院陪了一夜,他很感激亦很抱歉,“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可以。”

“你也要回去休息,现在在icu,你留着没用。”钟磊实话实说。

童笙也劝:“是的,回去睡一觉,明天再来不是更好?”

她又说:“我明天也来。”

金国伦:“我明白,但我不敢……”

就怕一离开就会收到坏消息,事情往往这么邪乎,他不敢偷懒,宁愿在医院守着。

钟磊劝不过,便与陈雅盈先行离开,童笙最后决定留在医院陪金国伦过夜。

医院没有多余的病房供家属休息,他俩只能在区域走廊的座椅上坐着浅眠。幸好是夏天,医院内温度宜人,除了弥漫着消□□水味,不时有护士医生经过而留下一段段急促的步履声,又已近凌晨四点,离天亮不远,这样的夜其实熬得不算太累。

钟磊留下几罐咖啡,童笙与金国伦喝完之后更加没有睡意。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无关痛痒的闲事,偶尔都沉默时,童笙会刷刷手机。

金国伦瞄到她在玩微博,问她要微博号。

童笙卖关子:“你不玩微信,玩微博?”

金国伦笑:“开一个多难?再说了,以后你出了国,我能多方位关注你。”

童笙没想过他打的是这个主意,故作不满:“这么一来,我不想告诉你了。”

金国伦挑眉,立即想说什么,但他及时噎住,把原话咽下肚子,吐出口的内容变成:“没事,以后你会主动加我。”

童笙不以为然,轻“戚”一声同时退出微博,不刷了。

夏季天亮得早,眨眨眼两小时过去,将近清晨六点,天际边泛起鱼肚白,霞光初现,照亮了整座城市。万物正在苏醒,街道渐渐活跃,清洁工的,跑步的,赶公交的,世界的气氛越来越热闹。而医院相反,这个时候竟然最安静最人少。

童笙上了一趟洗手间,就着自来水简单洗了把脸漱了漱口,再去买提神醒脑的早餐。

医院门口有一家早餐店,热气腾腾地煮着新鲜的粥,刚出炉的肠粉转眼就售馨。童笙耐心地排队等候。

最近可能人缘好,她等了十分钟,居然也能遇上认识的人,地球好小。

“班长。”

谢咏儿叫她班长,童笙理解,康子瑶叫她班长,童笙就不太习惯了。她跟康子瑶并不熟悉,初中时两人是各自班的卫生委员,偶尔碰个面,有点印象。但康子瑶初中毕业后就离开了锦中,算一算,距今14年有多,俩人的关系益加河水井水,童笙受不起她那声“班长”。

“你是杨峰的班长嘛,横竖一句。”

康子瑶笑着解释,落落大方,童笙便就算了。虽然好奇对方怎么认得自己,但童笙只问:“你来医院探人吗?”

康子瑶从外面走向医院,手里拧着保温瓶与一袋子东西,估计有亲友住院了。

康子瑶坦道:“杨峰的爸爸住院了,我来看他。”

“哦……”童笙作恍然大悟状,又好心问:“老人家没事吧?”

“也就那样。年纪上去了,病痛自然多,好好调理就没有大碍。等我们老了也会这样的。”康子瑶穿着淑女风格的连衣裙,小坡根皮鞋,一颦一笑斯文温柔,跟粗俗市井的早餐店格格不入。然而她没有离去的打算,很感兴趣地继续跟童笙聊下去,“你呢?你住在附近?”

童笙耸耸肩,“不,也有老人家住院了。”

“哦,没事吧?”

见童笙摇头,康子瑶便没再追问,切换到另一个更有意思的话题:“那天校庆,我听说你跟邓嘉一起又分手了?”

童笙暗忖,她听谁说的?不过这不影响她如实相告:“我高三时跟他一起,上大学就分手了。都10多年了。”

“是吗?”康子瑶保持笑容,“你别误会,初中的时候邓嘉跟杨峰很兄弟,所以我跟邓嘉关系挺好,偶尔会替他操心。”

“没关系……”童笙并不介意。

刚好早餐店的老板喊了一声“47号”,童笙迎上去付款,接过外卖餐盒往医院走。

康子瑶也往医院走,与她并肩而行。从医院门口到住院部有一段距离,俩人路上聊闲话,没有重点,主题涣散,非常符合她俩认识不深的身份。

后来她俩碰见杨峰。

他是特意出去接康子瑶的,半路就遇上也是巧合。不过他看到童笙时,神色明显起伏。

童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影响到杨峰的情绪,但她无瑕探究,大大方方与他们道别后继续往icu走。

杨峰接过康子瑶手上的东西,低声问:“你跟她聊什么了?”

康子瑶笑道:“没什么,就是问她跟邓嘉怎么样了。”

杨峰脸色有些苍白,他腾出一只手搂紧康子瑶的肩膀,没有预兆地换了个话题:“明天不用来这么早,你太辛苦了……”

康子瑶看了他一眼,“没你辛苦。”

回到icu区域,吃早餐时,童笙跟金国伦提起了刚才碰见的康子瑶与杨峰。

金国伦没有多大反应,事不关己说:“他们乱七八糟的关系,你别掺和。”

童笙同意:“我不掺和。”

但她想八卦。

“我认为杨峰没有告诉康子瑶他跟谢咏儿的事,瞒着。而康子瑶其实是知道的。”

童笙自带福尔摩斯背景音乐。

金国伦低笑,没表达意见,只说:“多吃。”

话间他把自己餐盒里的粥分了一半给童笙。

当天下午,钟磊给金国伦送来干净的衣服,俩人商量了调课的事。

由于金妈妈在医院,病情未稳定,金国伦寸步不离,他的课迫不得已全部调整。考期近的,由钟磊、陈雅盈等几位资深老师替上,考期不急的,往后推。

许诺然离考试还有不到两个月,她的课被钟磊接手。得知安排后,许诺然给童笙打电话。

手机响时,童笙正在家里补眠。

金国伦劝她甚至赶她回家休息,她也着实累透了,便回家蒙头大睡,连童妈妈追问情况都顾不上回答。

许诺然并不清楚事情,这通电话就是投诉来的。

“阿笙,金sir最近偷懒,我的课他都不上了。”

童笙在床上爬起来,帮腔:“不是的,他家里出事了,挺严重,你别错怪他。”

许诺然诧异问:“出了什么事?”

童笙简单说了下,又安抚许诺然:“钟sir很厉害的,开口中。你就拿纸写下四个7,让他给你念十遍。”

四个7,念十遍就能考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童笙考了11次,都没考到。

11战雅思的成绩中午公布了,童笙静静地思考了一会人生,觉得之前自己作出不管考到多少分都不再考的决定是多么有前瞻性。

金国伦用手机上网查她的成绩,看到后也十分扼腕。

他离开icu区域,在一处露台给童笙发微信。

伦gay:你口语part2到底考了什么题目?

小狗屁:有关系吗?考不到就考不到。

金国伦听出她的赌气,安慰:你还记得的话,跟我说一遍,我评定一下。不排除考官压分。

童笙未有回应,金国伦又说:或者我们复议成绩。

童笙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分数,听力7.5,阅读8,写作7,口语6.5,自以为复议成功率不高。

伦gay:收到成绩单给我,我给你交钱复议。

童笙反问:阿姨今天情况怎样?

伦gay:已经稳定了,医生说明天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小狗屁:太好了!

童笙真心认为好,好到她高兴得能把口语6.5分的不幸都覆盖掉。

金国伦听完医生的好消息自然也狠狠地松了口气。原来某时候,入住医院普通病房是一件相当幸福欣慰的美事。

金妈妈刚刚醒来时,看到一张跟老公相似的脸,混沌之中以为自己上天堂报到。

事后她跟金国伦的表姑透露:“以前时常想,死了也好,能跟他爸团聚,想想也高兴。但原来发现自己真的要死了,那种伤心悲痛啊,到底不敢,还是活着好。”

表姑边给她按摩腿,边接话:“那当然了,天堂极乐哪个不是骗人?没有什么比踏踏实实吃喝拉撒舒服。”

帮金妈妈翻个身后,表姑问:“那个叫阿笙的女孩,就是你家儿媳妇了对吧?”

金妈妈整理着病服与裤褥,没有马上应话。

表姑继续说:“我看挺不错的,听说你出事那天,在医院陪了阿伦整个晚上,然后几乎天天来医院看你……”

金妈妈平静道:“你以前不是说看好网上那个miss陈的吗?”

表姑笑:“那要阿伦喜欢才行啊,我说阿伦,一看到阿笙就两眼发光,跟他爸以前看到你一个德相。”

金妈妈噎了。

这时金国伦从外面回来,带着水果与杂志。

表姑翻了翻水果,拧着去洗手间,“葡萄很新鲜,我去给你们洗洗吃。”

“谢谢。”跟表姑道了句谢,站在病床边的金国伦迟疑了片刻才跟金妈妈说:“阿笙的爸妈想来医院看你。”

童笙早把金妈妈的事跟家人交代过,童家俩老追问她是否跟金国伦和好了,否则那天晚上能不管不顾地冲出去?接着又天天往医院跑,勤快得超出普通关系。

童笙避重就轻:“他好歹是我培训老师,培训中心也有其他学员代表去医院探望的。”

童家俩老斟酌过后,提出亲自去医院看望金妈妈的建议。

童笙挺意外,也窃喜。

她跟金国伦说了,金国伦第一反应是:“两家父母见面怎么能挑医院?”

童笙掰正他的脑回路:“金sir,这是探病。”

金国伦可能还没意会回来,童笙又说:“你问问阿姨的意见吧,再告诉我。”

金妈妈翻着杂志,杂志是童笙买来的,一会,她才回答:“他们也是一番心意,怎么好推搪?我上回住院,她妈妈也给我熬汤了,正好当面感谢。你别拒绝,整得来探个病都要申请资格一样,教人反感。”

金国伦笑了,一褪刚才有些绷紧的脸容,“好。”

金妈妈瞥了儿子一眼,问:“那你跟阿笙到底是什么情况?人家父母都要来了,别害我拧不清说错话。”

金国伦正替母亲倒茶,倒完后把茶杯递给金妈妈,说:“目前是男女朋友关系,过一阵子就是夫妻关系。”

“嗤!”金妈妈回了声轻笑,“嗤”得金国伦心一提。

车祸之前金妈妈说过阿笙不是,现在该不会是要反对?她康复不久,金国伦不想吵架。

金国伦不动声色地警惕着,听金妈妈说:“你之前不也说要领证,结果呢?还跑网上跟雅盈闹绯闻。现在语气这么肯定,不怕是你一厢情愿?”

金国伦吁了口气,从容道:“你放心好了。”

“你跟雅盈的事,阿笙不生气?”

“气什么?她有脑子会分析,能辩是非。”

金国伦轻描淡写,只字不提当时被童笙误会责骂时,他那日了狗的感觉。

表姑把葡萄洗干净了,装好盘拿出来给大家吃。

金妈妈吃了几颗,继续跟儿子谈论童笙的事,“那她准备出国了?”

金国伦吐出葡萄籽,“是。”

“她一个人去?”

表姑在旁边安静地吃葡萄,不插话。

金国伦目光游离,点点头。

金妈妈叹了口气,“你最近跟我说话的数量比以往好几年都多。”

金国伦被葡萄籽呛了呛,气顺了才说:“我在培训中心天天跟人上课,讲题讲到口干舌燥,回到家自然想让嘴巴歇一歇。”

这个解释不过分,金妈妈信了。

第二天上午,童家俩老拧着保健品,自家制老火汤与水果,跟着童笙来到金妈妈的病房。

双方见面,气氛融洽和谐,客气有礼,又默契地没有深入谈论童笙与金国伦的事,偶尔擦一擦边,又漂亮地绕开,既给希望又留余地。

这让童笙倍感自在放松,至少,她认为目前的状态不适宜长辈们作出明确的支持或反对。金国伦倒没所谓,反正他要做的,谁也拦不住。

没有逗留太久,童家俩老就告辞了。童笙留下来再呆一会,喝杯茶的功夫,病房又来访客。

是位穿着病服的病号访客,金妈妈不记得自己哪里有认识过病友。

金国伦也颇惊讶,上下打量把病服穿出时装味的邓嘉,无情问:“你真的患绝症了?”

天有眼!

邓嘉反骂金国伦一句,再向金妈妈招呼:“阿姨,我是阿笙和金国伦的同学。”

“我俩不熟。”金国伦随即补充。

童笙也奇怪:“邓嘉,你还没出院?”

金国伦耳朵一抖,默不作声。

邓嘉笑答:“明天出,你分数出来了吗?”

童笙点点头,邓嘉没追问分数,只说:“要联系学校的话,找小菜姐。”

“我有找过她,谢谢你介绍。”

“小意思。”

他俩光明正大地对话,不遮遮掩掩,但金国伦照样忍无可忍,冷硬地插了一句话:“阿笙,去帮我买包烟。”

童笙看看他,没有多说什么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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