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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就是周一,还得上课。韩念念下午两点多就往乡里走,跟脱了水的花似的,焉头巴脑。
【宿主,如果您真想泡他,那就去泡吧,大不了吃干抹净之后拍拍屁股走人,反正您也没有什么损失。】
“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
【那您就当我没说。】
韩念念重重的叹了口气,继续霜打的茄子一样。
回乡之后日子照常,要么上课,要么东家串西家抓紧时间给人说对象,可能是情场失意,红线事业出奇得意。
这段时间,韩念念撮哪对成哪对,大勇嫂子提的那姑娘说成了,赤脚医生陈六叔的外甥也说成了,还有狗娃她娘的侄儿...
喜酒没少喝,谢媒礼也没少拿,手腕上的红灯更是一盏接一盏的亮,生命值蹭蹭涨到一百二。
【宿主,您又多亮了两盏红灯,应该是孟厂长的功劳。】
韩念念仔细数了数手腕上的灯,针眼大的小孔已经亮了三十五盏,灯光强弱不一,附带生命值也不同,都是她回去的希望啊!
抽空去街道邮局给孟厂长拍了封电报,向他表示感谢。
孟繁宗接到电报,已是两天之后。
印刷厂里多的是未结婚的小伙儿,大厂长出面保媒,还没有不愿意的,继前几天领证结婚的两对之后,孟繁宗又撮合了一对。
电报单上只有简单两个字:谢谢。
豁开脸给人保媒,结果就只有这么两个字。
孟繁宗烦躁的将电报单扔抽屉里,点根烟抽的功夫。砰砰砰,办公室门被敲响,不等他应声,推开了条门缝,从外边伸了个脑袋进来。
孟繁宗一看来人,不由得头疼。
“你来干什么。”转过身,丢个背影给来人。
薛晓鸥笑嘻嘻的,一身干练的列宁装,身上斜背了个军绿色书包,书包里鼓鼓囔囔装的都是东西,全掏出来搁孟繁宗办公桌上。
“大娘叨念你休息天也不回家,我闲着没事儿,自告奋勇过来看你,顺带给你拿点大娘腌的咸菜,大娘还包了饺子呢,孟大哥你摸摸饭盒,还是热乎的,咱们一块吃呀。”
孟繁宗脑门发胀,“你放着,我想吃了自己送食堂热一下就行...好了,东西也送了,人也...咳咳,你回去吧。”
薛晓鸥没买账,拖了把椅子在孟繁宗跟前坐下,一手托着下巴,嘟囔道,“我不回去,人家大老远过来,不说吃晌饭了,水都没招呼我喝一口,回去我就跟大娘打报告,说你欺负我...”
孟繁宗想把这姑娘拎胳膊扔出去。
神一样的存在,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他来这里之后最烦的人,没有之一。
“孟大哥,我蹬了一路自行车,饿了,要吃饭。”不蹭一顿饭,她是不会走人的。
孟繁宗摁灭了手上的烟,豁得起身,拿上饭盒,“走,去食堂。”
几个工厂合办的食堂,虽然是休息天,仍有倒班的职工过来吃饭。休息天供应的饭菜真不怎么样,一点肉末星子都没有,孟繁宗要了一份萝卜丝,一份炒白菜,配上自带猪肉大葱馅饺子,大口吃着。
薛晓鸥吃了一口少油寡盐的萝卜丝,嫌弃的吐吐舌头,“真难吃。”
孟繁宗给气笑了,“嫌难吃现在就回去,让你妈单给你做一顿。”
吃到一半,厂里的会计梁彩霞端个饭盆过来了,要坐孟繁宗这桌。
孟繁宗抬头一看。得,烦人精还没走,又来个狗皮膏药。
“孟厂长,这是你家妹子?”梁彩霞穿着件蓝色鸡心领毛衣,居高临下的看着薛晓鸥。
薛晓鸥眉头一皱,不客气道,“大姐,我长得跟他哪里像?我不是他家妹子,我是他青梅!”
孟繁宗咳了一声,没吱声,由着她说。
梁彩霞脑中警铃大响,立马挨着孟繁宗坐,既然不是亲妹子,那也不用讨好了,直接无视了薛晓鸥,软声道,“厂长,我打了两个玉米饼,吃不完,分你一个?”
孟繁宗还未说话,圆桌下的小腿被踢了一下,烦人精冲他瞪眼,嘴里不客气道,“他不吃别人剩的东西。”
孟繁宗干脆低头继续大口吃饭,由着烦人精和狗皮膏药斗,乐得他清闲。
......
一场雨之后,气温骤降,天气越发寒冷,单薄的罩衫已经不能御寒,不少庄稼人已经换上了棉袄。
叶兰英也把棉袄拿出来穿上了,她自个的棉袄太小,穿的是陈卫东的老棉袄,身上补丁摞补丁,依稀可见里面的黑棉絮。
“嫂子,穿的太早了,现在就穿棉袄,等寒冬腊月了我看你咋办。”
叶兰英无奈,“你啊,你刚来我家那会儿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是在城里生活惯了,不知道咱们乡下老农民的难处。我倒是想穿少点,没有过渡的衣裳啊,要么穿罩衫,要么直接套棉袄,穿少了冷,穿多了热,最烦过这个季节。”
韩念念默然,富裕点的才舍得花二三十块钱织件毛衣穿,差点的人家,哪个舍得这么穿!
“嫂子,你快生了吧,要去哪生?”韩念念摸摸她隆起的肚子。
叶兰英拍她手,“去哪儿生?在家生啊,你姑就能给我接生。”
韩念念咽咽口水,“我姑她能行吗,生个娃等于在鬼门关上绕一圈,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可怎么办?!”
叶兰英没搁在心上,“能出啥岔子,户上户下哪个不是在家生的,本来也可以去卫生站生,可咱们卫生站那个半吊子医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个大小伙儿!这要是岔开腿给他看...哎呀,丢人死了,不能想不能想!”
姑嫂两絮絮叨叨,韩念念管不了许多,把她来这里时穿的冲锋衣翻了出来套上,琢磨着得去买两斤羊绒线织两件毛衣才行。
“嫂子,娃的衣裳尿布还有小包被,都做好了没?”
“都做的差不多了。”叶兰英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念念,哪天你去城里,能不能帮我带一斤毛线回来?我想给娃织两件线衣线裤,不冷不热的天,给他直接穿棉袄,我担心焐着了。”
韩念念想也不想便道,“行,等休息天我就去趟城里。”
“就是我听说买毛线还要工业劵?”叶兰英为难在这里,“钱好办,马上到年尾,你哥在养殖场打闲工,多少还能挣点,工业劵...”
韩念念明白了,“我想法子借几张,大不了咱们拿粮食换。”
“对对,旱稻也收下来了,听你哥说咱们每人平摊,能分个两斤,实在不行就把我和东子分到的大米拿去跟人家换!”
又过两天,叶兰英告诉她,“念念,你哥明天开拖拉机去城里送鸡鸭鹅,你去不去?正好坐拖拉机!”
这个顺风车,韩念念求之不得。
算算时间,春天买的鸡鸭鹅仔,立秋之后开始下蛋,现在养成,猪仔也养到了百十来斤,年前也能宰杀了送去方大兴。
不过这还是他们头次往方大兴送肉食。
乡里一把手吴书记不放心,要跟陈卫东一块送,加上韩念念,三人天将放亮就往城里赶。
赶到方大兴,正好到上班的点,意外的是,出来清点对账的是采购部的师傅,里里外外都没看到方知行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