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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汗水跨过路漫漫的的眉骨,渗入她浓密的睫毛里,然后慢慢滴入她的眼睛里。
人体分泌的汗水中含有大量的盐分,进入敏感的眼球引发强烈的刺激。
路漫漫忍着眼中酸涩,控制着面部神经,使眼神没有发生丝毫的晃动,坚定的看着这个神秘的傅宁。
他说:“你在利用他,又怎么知道他不是在利用你?”
路漫漫蓦地用手抵住胸口笑了起来,借此掩饰她已经濒临极限的身体情况,和同时迅速转动的大脑。
傅宁在利用自己吗?
如果是的话,他的目的比自己更清晰明了,找到自己做这些事情的原因,找到六六的存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把自己困在这个世界的方法。
如果傅宁发现了自己转移他注意力的意图,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他会发现谢玉致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乖乖待在实验室里,而是出现在了这里。
到时候,谢玉致就会暴露在他的面前。
暴露了谢玉致,傅宁会做出怎样的推断?
路漫漫在心里根据傅宁得到的消息,模拟他的想法。
虽然把谢玉致牵扯了进来,但是和找到的线索相比,路漫漫觉得还是值得的。
毕竟谢玉致早晚有牵扯进来的一天,只是早晚的差别而已。
如果必须在这两个傅宁之中选择一个来相信的话,那她毫无疑问不会选眼前这个。
另一个傅宁即使再病态,至少她了解他,而不像对眼前的这个,一无所知。
她似乎因为笑的太厉害,语气有些气喘,她笑着说:“哈……这位……傅教授,你没有发现吗?你提起另一个傅宁的时候,语气很是嫉妒呢。”
男人讶异地挑眉,“是吗?”
“对。”路漫漫点头,十分肯定地说:“你在羡慕他。”
虽然她暂时不知道他到底在羡慕什么。
汗水越来越多,顺着她的下颌一点点滴落到地上,在黑色的砂砾上滴成一片更深的黑色。
路漫漫忍不住诅咒这诡异的天网塔,磁场强成这样,怎么就没人来做个优化?
“傅教授,这里的风景实在不美妙,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男人突然大笑,“我还以为你真的这么能忍。”
路漫漫苦笑:“毕竟我不想再换身体了。”
“好吧,我们出去。”
看到神秘人同意,路漫漫在脑海中对六六说:“大顺,关机。”
一出去,六六的信号很可能就会被傅宁搜索到。
六六什么也没说,见到它真正的制造者,作为一堆数据,它并没有什么感觉,唯一能引起它情绪波动的,大概只有它的宿主了。
进来容易,出去难。
路漫漫艰难和神秘人并肩走着,好不容易挪到了金属网的地方,男人就像是没有实体的幽灵,从金属网中渗透了过去,而路漫漫则要拖着这具残破的废柴身体重新爬过高高的金属网。
手指疼得要命,身体内部又在翻江倒海,路漫漫一点点在金属网上挪动,头晕眼花,耳鸣虚汗,她觉得自己分分钟都会挂掉。
但她还是从金属网内爬了出来,尽管姿势非常狼狈。
刚一越过金属网,路漫漫就觉得精神一振,就像因窒息濒临死亡的人突然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立刻焕发出无限的生机。
在身体内肆虐的不适顷刻间消退,她又从一条可恶的快要死掉的狐狸变成了可恶的活蹦乱跳的狐狸。
在路漫漫翻金属网的时候,男人就站在外面安静的等着他。
他安静起来的时候,真的和傅宁一模一样,安静而且耐心,永远不急不躁。
充足的新鲜空气让路漫漫那颗大脑也获得了新生,在短短的时间内,她已经把所有的思路全都捋顺了。
她脸上的笑意更加笃定,认真地问:“当初设计六六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加‘移魂’的功能?”
虽然是问句,但是路漫漫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她立刻又接道:“因为人有意识盲区。人下意识的认为,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即使是傅宁也不例外,他短时间内绝对想不到路漫漫竟然可以同时是两个人。”
“或许他早晚有一天会察觉到不对,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接着,她又加了一句,“即使他是在借机试探‘路漫漫’。”
似乎是为了应和她的话,她的话音刚落,重新和外界信号相连的智脑就突然传来刺耳的响声,路漫漫低头一看,忍不住笑了。
屏幕上闪烁着傅宁的头像,旁边写着三个字:傅变态。
谢玉致小姐对把自己关在地下室的傅宁的称呼——即使她嘴上依然叫着“傅叔叔”。
路漫漫看了眼前的傅宁一眼,用眼神问:“你要和自己见一面吗?”
她的态度嚣张得有些欠揍,但是男人脸上却没有愤怒。
他后退一步,示意“不用了”。
路漫漫也不勉强,在接通视频的那一瞬间,已经换上了委屈和愤怒交加的表情,带着哭腔说:“傅叔叔,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傅宁一直在思考,路漫漫特地过来和自己说这些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能推断出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她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但是为什么呢?
这一点傅宁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但是当正向思维行不通的时候,换个角度去思考,往往能得到令人惊喜的进展。
傅宁决定逆向推断。
如果今天没有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没有这场不合理的亲吻,那自己应该是在做什么?
他会和往常一样,看一遍她的日常,然后就忙自己的事情。
研究能够平衡试验品体内激素的物质,时间到了之后会和检查一遍各地实验室的研究进展,然后看最新的学术期刊和论文报告,这些都和路漫漫无关。
还有呢?
傅宁一分钟一分钟的回顾自己的日常行为,什么时候会做什么,他有合理的时间安排。
很快,他就想到了唯一和路漫漫有所联系的事情——谢玉致。
除了试验相关的一切,他会花一分钟的时间检查一下谢玉致是否安全,毕竟他暂时不能让她出去,这丫头别的本事没有,捣乱的功力却是一等一的厉害。
而且,谢玉致和“谢琇莹”还是姐妹两个,或许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路漫漫和谢玉致取得了某种联系?
傅宁并不确定,但是任何的可能性他都不会放过。
他立刻打开了云监控,找到谢玉致所在的地下室,预料之中的,里面没人了。
傅宁翻遍了实验室的监控,竟然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这正常吗?
一个不学无术的贵族小姐,能绕过他的监控,凭空消失吗?
说没人帮她,谁会相信?
而帮她的人是谁,一目了然。
谢玉致一直不同意“谢琇莹”代替她和弗兰西斯结婚的事情,她完全有可能被路漫漫煽动,去帮她做一些事情。
谢玉致是路漫漫的帮手,这是傅宁给出的合理推测。
这个推测真的十分合理,如果不是路漫漫能同时控制两具身体的话,根本就是她的行事作风。
可惜,就像路漫漫说的那样,人的思维盲区即使智商高如傅宁这种天才到变态的人,也不可能一下子就从盲区中绕出来。
傅宁立刻定位谢玉致的智脑信息,但是信号时隐时现,根本无法捕捉,他有些疑惑,这个丫头跑哪儿去了?
他让智脑不停地发视频请求,不管路漫漫让谢玉致做什么,他都得弄清楚再考虑要不要同意。
终于,信号连接上了。
傅宁被她惨兮兮的模样逗得乐了一下。
视频中的女孩狼狈得可爱,脸上沾满了灰尘和铁锈,被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的东西冲成一道一道的,花猫一样。
她满脸委屈和急躁,圆滚滚的眼睛里盛满了泪花,带着哭腔说傅叔叔,她找不到路了,飞机上的导航也坏掉了。
傅宁往她身后一看,忍不住蹙眉,她怎么跑到这里去了?
怪不得信号这么差,竟然跑到天网塔附近,她怎么想的?!
即使在金属网外面,信号依然断断续续,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响个不停,画面也是时断时续。
傅宁压着火气,问:“知道你现在在哪儿吗?”
路漫漫一脸迷茫:“不知道,导航突然就不能用了……”
跑到天网塔附近,导航能用才奇怪。
傅宁忍下骂她的话,问:“从你坐上飞机,到飞机降落,一共用了多长时间?”
“大概有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