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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贾环当然不能让甄英莲自己一个人拿着钱在外面乱晃,她就算已经是个自由人了,又带着银钱,可即便是他上上辈子那据说非常安全的年代,一个十岁多点儿的小姑娘带着几千块钱在外面行走也绝不安全,且不说拐子色狼了,就说劫匪小偷也要挑个软柿子捏一捏不是?
只唯一不好就是冯紫安看着英莲的样子有些猥琐罢了。
贾环暗地里给了冯紫安一脚,却也不能这样就去跟甄英莲说,他们两家原本是老亲,他暂且可以帮忙收留她一段时日?这就是傻子也不信的罢!
思来想去,贾环倒也是个有主意的,就过去请甄英莲给他做丫鬟,也不签卖身契,只签个“合同”,只到金陵就让她走。
“公子愿意施以援手,英莲感激不尽,只是英莲不懂公子为何要帮我?”不愧是十二钗之一,即便是副册里的,也是二十四人中的一个,算是女子之中顶尖儿的一个了,英莲即便才十二三岁,可也并不是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糊弄得了的。她这些话说得像是感激,可只一听就知道,这是并不信他们。
冯紫安想要开口,贾环又踩了他一脚,忙笑道:“甄姑娘有礼了。”
“你说我是甄姑娘?”英莲马上觉察出了不对来,“但不知这位小公子是否是认得英莲?”
贾环这才点头道:“你与小时候也没多大差别,尤其是额头上的那点朱砂痣,因而我能认出来你是谁,倒也不是我认出来的,只是有人与我形容过罢了,我私下想着,但凡脑门子上长朱砂痣的,也少有你这么正红的,且又是端庄秀美的样子,再听你口音,虽然有些变化,可到底是南边儿的音调,因而再算上年岁,大约也就错不了了。”他说这个就是让甄英莲心里生出一点子亲近来,果然甄英莲也真的是对他笑了笑,意思也有点儿亲近,他这才继续说:“若是我没有认错,你是甄士隐老爷的女儿,他年过半百也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对你百般疼爱,那一年元宵节观灯,带你看灯的下人一个没留神让你被拐子拐了去,甄老爷也就断了红尘念想出了家,你母亲则回了娘家。”
贾环话里话外并无过多渲染,可是甄英莲一听就落下泪来:“到底是我这出生就带累爹娘的孽障让二老受苦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贾环这时候倒是真恨不得撬开甄英莲的脑门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还出生带累爹娘?
难道不是该怪他们没看好孩子嘛!
一个小女孩儿才三四岁,就舍得给下人带着去看灯?也是这做父母的心大,这要是心小点儿,顺着□□都能拉出去!
不过这话是没法说的,贾环只能尴尬笑笑,让甄英莲好好想想,要不要去封家找亲妈。
“只是公子与我签的所谓‘合同’,又是什么意思?”甄英莲到底还是担心自己把自己卖了,她这辈子是受够了卖自己这事儿了!
“就是你给我干活,一个月我给你三两银子,每隔五天你能休息两天,我负责保护你,你只负责照顾我,跟别人没有关系,我年纪也不大,虽然是过了七岁,但也还不至于避嫌,你不用搭理这个,”他指了指冯紫安,“不足一个月按照一个月给你发工钱,供吃供住,照顾我的范畴大概也就只是包括做做针线,我也不用别的特别照顾,端茶送水之类的你力所能及的事情做一做就算了。”说完,他又顿了顿,才继续道,“违约是有赔偿的,如果我违约了我会赔偿你一百两银子,如果这个,”他又指了指冯紫安,“跟你说话超过‘我’的范畴,那他也负责赔偿你一百两银子!”
冯紫安刚要叫唤,贾环又踩了他一脚:“这是让你注意点儿!人家虽然被拐子拐过,但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何况你都快到弱冠之年了,总得避嫌。”
说完这些,再配上贾环写好的契约,甄英莲仔细读了,也是觉得没什么差错,一行人便去了县衙交了几个铜板,按好了手印,给契约做了下备份,这便是有官家给作证了。
英莲这方才能跟着他们上路,她那五十两赔偿银子也是保全了下来。
只是冯紫安本就想要得到英莲的青眼,估摸着想要把英莲抬回家做个良妾,可谁知道贾环这么一安排,他连跟她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贾环脑子有病要跟他作对,还是英莲早就瞧出了他的不道义,想要远远避开他——冯紫安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这英莲却已经跟着他们一路走了三五天,这就算是过了繁花似锦的京城范畴,再往前,也是要走一整天才有下个县城了,而他们这天晚十分,就落脚在了一处小村子里。
刘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