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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两人取笑,祁贺忍不住挑高眉,揶揄道,“你们两人倒是越发的有默契了。”
梓涵反应比较迟钝,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权阳是听出来了,不过他依旧是那不言苟笑的模样,回道,“爷,我说的是实话。”
“嘿!”
祁贺真是要被这块木头给气死了。
以前他还觉得他话少,想让他多说点,别总是跟块木头似的。如今,他倒宁可他话少点,免得总是来拆自己的台。
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聂合欢也是极度的无语,刚想说点什么,眉头却是一皱,手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肚子,“等等,我好像,有点肚子痛?”
这话成功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尤其是祁贺,紧张到不行,下意识的绷紧自己的神经,“我们现在去医院吧,赶紧让医生看看。”
聂合欢也没经验,刚想点头,倒是上过课的权阳很是淡定,对着祁贺道,“夫人估计是刚开始阵痛,离生还早得很呢。为了等下有体力,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三人:“……”
是这样吗?
迎着他们的目光,权阳点头,又道,“夫人的羊水还没破呢,别急。”
祁贺捏着拳头,极力克制住自己。
他怕自己等下一不小心就要昏过去。
如此折腾了几个小时,祁贺还是不放心,直接让人把她送去医院。等到医生接手之后,他立即喊来权阳和青罗,表情严肃,眼神凌厉。两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是有话要说。
“就连赵老都知道了她的事情,那人没有理由不知道。”祁贺冷笑出声,也不知道是在嘲弄什么,“哪怕他不出手,谢家和陈家的人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让我们的人守住医院,一旦发现可疑的人物,立即抓起来。敢反抗着……”
他的话没说完,两人却都懂他的意思,“属下这就去布置。”
祁贺这边在安排着,梓涵和梓铭也没闲着,直接通知了祖宅那边的人,也是让他们守住了医院的各个入口,以免得到消息的聂家的敌人会趁机下手。
祖宅的人早就准备好了,一接到他们俩兄妹的消息立即赶了过来。
等到安排好了之后,梓涵和梓铭又和权阳以及青罗通了个气,免得等下误伤到自己人。
“爷,我们都安排好了。”权阳回来复命,“放心吧,夫人不会有事的。”
“嗯。”
祁贺有点心不在焉,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产房。
她要是出了事情,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做出点什么来。
以前没爱一个人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失去理智,不会因为某个人而牵肠挂肚,只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都给她,包括自己的命。可遇到她之后……他曾经以为爱情不值一提,如今才明白,所谓的爱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大到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
聂合欢要生了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传遍了整个青阳市。
几大家族的人面色不一,其中最为气愤的,当然是属陆家的人。
“她把我害得这么苦,如今却要生下那个男人的孩子,还真是可笑!”陆景同恶狠狠的拍了桌子,面容扭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聂合欢是给他戴了绿帽呢,“我不会让她得逞的!我既身处地狱,她当然不能在天堂快活的活着。”
他的心腹站在他面前,深深的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陆景同也不想让他说什么,只是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阴狠道,“这事你办不好的话,就别再来见我了。”
那心腹身子一颤,有点为难道,“陆少,这事是真的不好办。老爷子可是吩咐过,除非迫不得已,不然我们手上这点人脉不能随便动。而且,生孩子这样的大事,祁贺和聂家的人不可能没有半点准备。我们要是贸然行动,指不定会……”
“废物!”陆景同狠狠的踹了他几脚,大声吼道,“我是少爷还是你是少爷?!我让你做你就给我去做,少拿我爸来压我!真要出了事,后果我自己一个人承担,不用你操心!”
那心腹很是委屈。
他这也是为了他好啊。
先不说祁贺,光是聂家的人就不好对付。换做是以前的陆家,他们当然不用如此畏首畏尾,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如今的他们,连聂家都比不上。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岂不是把自己的把柄送上门?
见他还是不肯动,陆景同更加气恼,又是踹了他几脚,“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不是?在你心里,这个家的少爷已经换人了,是不是?!”
心腹赶紧低头,“陆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按着我说的去做,不然我会让你全家付出代价!”
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心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下来,“我现在就去安排。”
陆景同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心腹关上门没多久,聂和玉就推门进来,低眉顺眼的把自己手上的水果盘放到桌上,话语轻柔道,“景同,你先吃点水果吧。”
陆景同没理会她。
他现在还在气头上呢,没直接跟她离婚都算是不错了。
聂和玉也知道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有心想说点什么,但是见他压根就不想听,只能忍住了,悄悄的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掏出一把剪刀和一张照片,恶狠狠的剪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都是你这个贱人,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景同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手上拿着的,赫然是聂合欢的照片。
把照片剪到根本认不出上面的人是谁之后,她才觉得有点解气,往后一倒,拼命的喘气。
在她看来,当初她被赶出聂家的时候,就不该再回来。要是没有那一茬,聂家二房也早就从聂骏坤手上夺过了聂家。到那个时候,她还会是高高在上的聂家千金,而不是她母亲跟别的野男人生的女儿。
而在这之后,她会顺利的和景同结婚,他会步步高升,他们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和可爱的孩子。
孩子……
想到这个,她便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肚子,想起当初那个和她没有缘分的孩子。
凭什么她的孩子没了,她却能平安的在医院生孩子?!凭什么她事事如意,自己却总是遇到那么多的不平事,付出的总是得不到回报?凭什么,凭什么!
越想越想觉得嫉妒,越想越觉得恨不得杀了她,聂和玉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刚想出门,却忽然记起一件事情。
陆凯歌不允许她出门。
好不容易众人才把陆家的丑闻给忘记,要是现在她再闹出什么,陆家的人肯定不会容她的。到那个时候,她就会失去目前所用的一切。
不,这不是她所想要的结果。
可是,可是让那个贱人平安的生下孩子,她终究是不甘心!
想了想,她终于是想起一个人,直接给对方打了电话。等了半天,对方才接了起来,声音阴森无比,“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聂和玉却是仿佛没有听出她的恼怒,冷笑道,“谢小姐,难道你没听说吗?聂合欢要生了!”
“你说的是真的?!”谢千彤的声音很是尖锐,里面还透着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杀意,“那个贱人是真的要生了?!”
她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竟然还能安心的生下他的孩子?
不,要是真的让她得逞了,自己就没办法再和祁贺在一起了。不行,绝对不能让她这么做!
不等聂和玉继续说下去,谢千彤直接自己挂断电话,刚想冲出去,却是被守在门口的佣人给拦住了,“小姐,老爷子说了,没有他的允许,你不能出这个房门。”
这小祖宗也是能折腾的主,三天两头吵着要出去,而且说话又很难听,他们很是为难。不过为难归为难,老爷子吩咐的事情他们还是要做好的,不然被赶出这个家的人就是他们了。
谢千彤绷着脸,厉声道,“连你们也敢拦我?!快点滚开,我要出去!”
佣人们都低着头,却是没一个人让步。
“好,你们真好!等我爸回来,我让他把你们都赶出去!”
气愤的关上门,谢千彤越想越觉得生气,狠狠的摔了东西!
门外的佣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苦笑着。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呢。
砸了好一会儿东西,谢千彤从床上抱起床单,直接打了个结,从阳台滑了下去。她曾在部队待过一段日子,所以即便一只手不能用力,也并不妨碍她这样做。
落到地上,她猫着腰,从一处比较矮的围墙翻身出去,又赶紧给陈思锐打了电话,让他前来接自己,“我绝对不会让那个贱人如意的。她把我害成这副样子,我必须找她算账!”
陈思锐比她要冷静,劝解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还是先养好了再想办法。千彤,你听我的,我不会害你的!”
谢千彤却是完全听不进去,满脑子都在想着要怎么找聂合欢报仇,“我不管,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就自己去找那个贱人!到时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记得替我收尸。”
这话一出,陈思锐哪儿还能淡定,当下就妥协了,“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接你,你要等我。”
谢千彤很是满意的挂断了电话。
她就知道他会顺着自己。
等来陈思锐,两人又是联系了几个人,然后直接去机场坐飞机,赶往青阳市。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两人刚准备登机,就几个穿着黑衣的大汉拦了下来,“陈先生,谢小姐,麻烦你们跟我们走一趟。”
两人面面相觑。
这几人是什么人?
谢千彤刚想问话,就见不远处走出来一个人。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双手插着大衣口袋,走到人群里,明明没什么特别的,但却总让人第一眼就看了过去。他踩着稳健的步子,慢慢的走了过来,扫两人一眼,“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动手。”
谢千彤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如果是别人拦她,哪怕是自家老爷子亲自前来,她都还有把握全身而退,但如果来的是这个人,那么她今天是绝对去不了青阳市的。
“顾少,我想去哪儿好像和你没关系吧。”谢千彤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也知道他要是不松口的话自己走不了,但她就是不甘心,咬着牙道,“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陈思锐也是被惊到了,压根没有想到顾砚焓会在这里出现。不过他比谢千彤要淡定,而且也清楚顾砚焓的作风,轻咳两声,“顾少,我们只是想去散散心而已,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顾砚焓轻笑出声,反问道,“你知道我想的什么样?而且,去哪儿散心不好,偏要去青阳市?如果我得到的消息不假的话,前段时间谢小姐就是在那儿受的伤吧?”
陈思锐神情尴尬,知道他们是瞒不住了,当下又道,“顾少,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你还管不到我头上来。”
即便顾家是京城最大的权门,压在他们谢家和陈家头上,顾砚焓也没有那个权力来管他们的事。
出乎他们意料的,顾砚焓却是没说什么,直接点头,“你说的对,我的确是没有权利管你们做什么,我也没有那个闲心。但是因为受人之托,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两人面色微变。
他们都知道,顾砚焓和祁贺的关系不错。难道,是祁贺拜托他的?
还没等他们开口说话,又是走过来一人。他身体羸弱,面色也有点苍白,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堂哥,谢小姐,是我拜托顾少帮我拦住你们的。”
陈思锐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堂弟陈思利,也是谢千彤的未婚夫。
谢千彤看不上陈思利,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直接不客气的吼出声,“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连我也敢拦?!”
在她看来,陈思利比陈思锐还要差。一想到自己竟然和这样的人订了婚,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在她心里,只有祁贺才能配得上她自己,其他的男人给她提鞋都不配!
陈思利没生气,只是咳嗽两声,面色越发苍白,“谢小姐,你我既然已经订了婚,伯父又把你交与我管教,我自然是要上心一二的。不然你出了什么事,我们陈家也不好交代。”
陈思锐脸沉了沉,“有我陪着她,她不会出事。”
况且,他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脸代表陈家?
陈思利偏头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半晌笑道,“堂哥,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叫做避嫌。这是你未来的弟媳妇,你和她走得那么近,是不是有点不给我这个弟弟的面子?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心胸狭窄的人,不会不允许你们往来。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你这样带着她四处跑,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
陈思锐最讨厌他这副说教的样子,哼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哥,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更何况,他们陈家大房和二房的人关系本来就不好,他有什么资格来插手他的事情。
陈思利并不辩驳,只是淡淡道,“我也不想管,只是奈何这事已经传到了赵老的耳朵里。我和谢小姐的婚事可是他老人家定下的,现在他生气的很,已经让大伯父去见他了。”
什么?!
说到这个,陈思锐的脸色变得越加难看!
如果只是他来找他们,陈思锐完全可以不在意,但如果赵老也都清楚了,那么他们……
看来,今天他们是去不了青阳市了。
谢千彤也清楚的知道陈思利的话意味着什么,但是她真的不甘心,不想自己功亏一篑,当下抬着头,神情倨傲道,“赵老知道了又如何?这又不是封建社会,难道我订婚了就不能随便到处走?陈思利,别想用你的理论来困住我!即便我们两人结婚了,我的事你也没有资格管!”
换做是别人,被谢千彤这样当着众人的面不给面子,早就生气了。然而陈思利还是那平静无波的模样,继续道,“我是没有资格管,不过谢老爷子总该有资格管吧?是他拜托我把你带回去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给他打电话。”
搬出谢老爷子,谢千彤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没了那嚣张的气焰。
她的确是不敢真的惹他生气的。
只是,她真的不想回去。
咬牙想了半天,她干脆把陈思利叫到一边,“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要是让我去青阳市解决点事情,我就会安心嫁给你,如何?你们二房的人看中的不就是我们谢家的权力吗?”
陈思利在心中无声的冷笑,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谢小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让我拦住你的人是谢老爷子和赵老,不是我自己的意思。你要是不详细,你可以自己打电话问问。”
真是油盐不进!
谢千彤恼怒的瞪着他,又转头去看陈思锐,希望他能有什么好的办法。可惜让她失望的是,陈思锐也没辄。
如果来的人只是陈思利,他尚且能靠着自己的身份让他假装看不见,但是在场的人还有一个顾砚焓。这人死板得很,认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主意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改变主意。
可惜,他和那个女人不熟悉。
见陈思锐不吭声,谢千彤愈发的恼怒。然而她再怎么生气,也还是得乖乖的跟着顾砚焓等人走。不然,等待她的,可就是更加致命的处理了。
看着人走了之后,顾砚焓看着陈思利,叹息一声,“你可以不来的,何必趟这趟浑水?”
陈思利苦笑两声,没说话。
他的事情,他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他知道,自己的这份感情,永远都得不到那个人的回应,也知道他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女人,不然也不会宠她如此。他不是不嫉妒的,只是谢千彤是以嫉妒为名,做着自私自利的事情,而他,则是选择把那份感情藏起来,默默的祝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