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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从生下来一直就很乖,鲜少哭闹。但到了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母亲不在身边,突然闹的很厉害,隔一段时间就毫无征兆地嚎啕大哭。
窦宪也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点了灯,匆匆地起身去看孩子了。
乳娘方娘就睡在外面,听到动静,在门上敲了几下。
窦宪忙让她进来,焦急地拍着女儿,一边问她,“石榴一晚上醒了三四次了,是不是病了?”
方娘说没有,“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的。容易饿,晚上夜醒,吵着要奶吃。奴婢带姑娘去喂一喂吧。”
窦宪把孩子递给她,“辛苦你了阿方。”
她摆着手说不敢当,抱着孩子出去了。而窦宪强忍着疲惫,坐在椅子上等着女儿过来。过了一会儿,方娘喂完孩子回来了。石榴喝过了奶,乖了很多,仰在乳娘的臂弯里。窦宪把她抱了过来,轻轻地颠着,“这小丫头,我还以为她是个乖孩子呢,没想到吵的这么厉害。实在辛苦你了,好了,你出去吧。”
方娘有些惴惴的,“侯爷不是明天还要上朝吗?不如把孩子给奴婢吧,晚上奴婢带着她睡。”
但窦宪摇了摇头,“我来吧,万一她再闹着要奶喝,我再叫你。”
方娘答应着,屈膝下去了。
窦宪话说的轻巧,可接下来的半夜过的痛苦不堪。他从来没带过这么大的小婴儿,所以实在想不到那么软绵绵的小孩子,闹起来声音会那么响。小小的身体里好像有无穷无尽的精力。
等到了早上,天快亮了,他以为一切要好起来了,可石榴又哭了起来,窦宪好不容易才睡着的,又被她吵醒了。坐了起来,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力气哄这孩子,疲倦地发着呆。好在外面方娘听屋里孩子一直在哭,觉得不对劲,急急地敲门。他醒了过来,叹了口气,让方娘把孩子抱出去喂奶,自己再也受不了了,随便地披了一件衣服,就去看履霜了。
她记挂着女儿,一早也醒了,只是身旁窦武还在熟睡,她不好动,睁着眼睛看墙壁。听到门被打开,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撑着坐了起来,“...你怎么来了?这么早。”
他叹了口气,没有力气多说,只道,“往里面躺躺。”掀开被子睡了过来。
她一边给他让着位置,一边担忧地说,“是不是石榴太闹了?我看你脸色都发青。”
他摇着头说没有。
她这里安静,他的困意一阵一阵地袭上来。勉强说了句,“过半个时辰叫我。”就再也忍不住,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睡的黑甜,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被一阵摇晃撼醒,伴随着男孩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爹!”
他睁开眼。天已经完全的亮了。窦武到点醒了,见他睡了过来,很生气。
他脑子里一团浆糊,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别闹,儿子,爹累。”
窦武还想说,但看着他眼下一片青色,到底还是忍了下来,改说,“天亮了,爹你不去上朝吗?”
他厌烦地把被子拉到了脸上,“不去了,你出去和他们说一声,就说我病了。”说完,又陷入昏沉沉的睡眠。
等他再一次醒来,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床上履霜和儿子也不在了。他一惊,忙下了床去找。终于在外面看到了他们。
履霜披了一件衣服,正倚在软榻上。石榴被抱了过来,和窦武一起呆在地上的厚毯子上。一个坐着,一个趴着。窦武寂寂地拿了个水果在手里盘。石榴看着眼馋,伸出手想要。窦武有点生气,立刻把身体转了过去。石榴不甘心,伸着手还想要,窦武想也不想就打掉了她的手。
窦宪几步走了过去,“你怎么下床了,履霜?坐月子呢,快回去。”
窦武听着,不怎么高兴地说,“本来娘是要躺着的。可爹你睡了过来,你又交代早上要娘带妹妹。她那么吵,娘怕吵醒你,只好带我们都出来,把里面的房间让给你了。”
他听的大为惶愧,忙道歉,“我不对,我不对。”把履霜扶了起来,想带着她往里走。
但她才生完孩子一天,腰身和腿脚发软,走了几步就觉得痛。他看的心疼,打横把她抱了起来,往里走。又摸见她手脚都冰凉凉的,担忧地问,“怎么了?手这么冷。”
她说没什么,一直都这样,就指着外面道,“你去把阿武和石榴带进来。”
他手忙脚乱地给她冲了个汤婆子,盖完被子,转身回去想接两个孩子。但窦武已经抱着妹妹进来了。
石榴突然地从一个地方被挪到另一个地方,心里很委屈,忍不住就嚎啕大哭了起来。履霜见她哭,心疼地忙从窦武手里接了过来,又让他们都出去。
窦武大了,知道她要喂奶,听话地出去了。窦宪却留了下来。
他第一次见到女人喂奶。那个可爱的女儿,等母亲露出了□□后,居然像一只贪婪的小兽一样凑了上去,一口叼住了,不停地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