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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宫外的别院,段长风当然知道,也去过,确切的说,这并不是皇上的,而是先皇的。
先皇当年南下巡游时,看上一风月场所的女子,此女虽在烟花之地,但出淤泥而不染,气质高雅,不染凡尘,先皇一见心中喜欢的不得了,就把她带了回京都,可她又不愿意进宫,于是先皇就在宫外修了这座别院,据说这所别院刚刚修好,此女就染疾病故,当时先皇还伤心了好一阵。
这个女子之所以病死,并不是因为身体不好,而是容忍不了皇上有那么多女人,心中抑郁,常年闷闷不了,久而久之就染上了疾病。
段长风当时才十几岁,但心里却感慨良多,他那时就在想,绝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每日对月空盼望,可如今自己的人也在这座别苑里,让他心里惶恐不安,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但是知道不能这样硬闯进去,毕竟,那里面的人是皇上,不是其他人。
他更想不通阿寻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和皇上遇见的,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随便出门,可她为什么不听,但是又不知道到底是她自己私自出来的,还是皇上找到了她。
一路上他想着各种可能,脚下却没有丝毫的放松,他希望,阿寻和皇上见面只是一个偶然,并不是她愿意的,更希望昨晚在这里过夜,只是被逼迫的,也没有发生任何事。
很快他就来到了这座别院,对这里,他虽然有几年没来过,但是并不太陌生,哪间房是皇上长住的,他当然知道,但是他并没有从前门直接进去,如果贸然进去,势必会有人进去通报,如果皇上想把阿寻藏起来,势必多费手脚,所以他决定从院墙外跃了进去,先看个究竟,到时再做打算。
这个时间已经是辰时了,不知道皇上走了没有,他的轻功妙绝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比,虽然一夜未睡,但是要想躲开众人,虽然是白天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看到有几个丫鬟端着洗漱的水,恭恭敬敬的站在房间门口,还有安公公也在一旁,大概也明白这件房间是谁住的,轻轻跃上房顶,躲在檐牙后边,揭开了一片瓦。
沈寻昨晚整夜辗转反侧,睡得不太安稳,到天亮了才算沉沉睡去,隐约中觉得有人推门进来,可她就是睁不开眼睛。
慕寒月已经在她床边,坐了快一个时辰了,安公公站在门口都快变成化石了,也不敢催促,更不忍催促,平时早两个时辰前,万岁爷都已经到了朝堂,今天情况特殊,就让他们多待一会儿。
不过就可怜了那些朝堂上的大臣们,因为有许多大臣都是寅时而起,来不及吃早餐就去上朝,恐怕这个时候有不少人,都要饿的饥肠辘辘了吧,记得之前都有大臣饿昏过,安公公想着,忍不住捂着嘴笑。
慕寒月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的人儿,恨不能把她刻的脑子里。
她的脸蛋,较昨天好了很多,白嫩中透着红晕,脸上的伤口都已经愈合,因为用的是上好的药,所以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明显了,不仔细看几乎都看不到。
她额头饱满,眉目如画,纤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在眼底投下阴影,鼻子小巧英挺,嘴巴红润又微微嘟起,脸上有一缕秀发,显然床上的人有些不悦,她动了一下嘴唇,又皱了一下眉头。
慕寒月深邃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深,情不自禁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摩挲她的脸颊,食指轻抚她粉嫩的唇瓣。
而床上的人更加不开心了,嘴里叽咕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话,接着又抬起手,打在他的手上,被慕寒月趁势收于掌心。
睡梦中的沈寻,总觉得脸上痒痒的,有个十分讨厌的东西在动来动去,让她很不爽,她骂了一句,抬手就打了出去,可没想到轻易就被制服了,她皱了一下眉头,下意识地用手捏了捏,软软的,还有温度。
她微微睁开眼,感觉眼前有些模糊身影,也有一丝光亮,但实在太困了,又闭上了眼,突然意识到什么,她腾地坐了起来,由于起的,太猛,头还一阵眩晕,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几下。
发现睡了一夜之后,皮外伤,不疼了,但是筋骨却比昨天还要酸软,这个她知道,就像以前在学校跑步一样,跑的时候没觉得,睡一晚之后,第二天一起床,发现两条人腿酸痛的不能走路。
慕寒月迅速坐在她旁边,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她的背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而此刻正是段长风揭开瓦片的时候。
他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大早上,皇上已经起床,而阿寻正坐在他怀里。
这一幕冲的他眼前有些眩晕,心忍不住收缩了一下,手里的瓦片险些掉了下来。
沈寻浑身局促的扭动了一下,连忙挣扎着起来,“皇上,早。”
“别动。”慕寒月抱着她柔软馨香的身体,有些心猿意马,开口的声音,染上了一丝情欲,“现在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儿,我知道昨天累到你了,还疼吗?”
“不疼了。”沈寻摇摇头,“睡一晚好多了。”
段长风听他那种宠溺的口气,大早上的,说什么累,还疼吗?这句话并不是什么隐语,身为一个还算成熟的男人,他知道那意思意味着什么,他瞬间觉得一股冷意从心底升起,连带着手脚都是冰冷的。
慕寒月并没有松开手,手臂从她胳膊下,抄过来,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还时不时的用下力。
沈寻浑身不安地颤抖了一下,伸手去掰他的手,“皇上,我该起床了。”
慕寒月反手握住她的手,翻转身体,把她覆在自己身下,眼神变得炙热而又充满危险的符号,嗓音也有些魅惑,“都怪我,打扰你到你休息,不然你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沈寻红着脸,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他眼神里包含着太多的情愫,看一眼就要被迷惑一样。
这是已有有丫鬟,送来清晨的洗漱水,洗漱好之后,沈寻总觉得慕寒月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她本来腿就有些虚软,被他看的都快不会走路了。
“皇上,你还不去早朝吗?”她有些心慌的问。
慕寒月伸手拿起床边的衣服,轻轻地帮她穿的身上,动作异常温柔,“晚一会儿去没关系,我舍不得走。”
他以前在史书上看到什么红颜祸水,有些帝王宠爱哪一位女子,夜夜笙歌,不理朝政,以至于祸国殃民,他还不信,觉得是历史夸大其词,可如今他都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想法了,觉得什么事都没有和她长相厮守重要。
房顶上的段长风身体瞬间僵硬,只觉得胸口像堵着一块大石一样,让他呼吸困难,头顶也有些嗡嗡作响,让他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思考问题。
皇上这个时候还没有去上朝,这可是不常见的,他们两个人在一个房间,身为一个男人和一个自己心仪的女子单独相处一个晚上,会发生什么,他不敢去想,不敢去探究,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答案,昭然若揭,那么明显,根本不需要想。
而沈寻目光盈盈似水,双颊绯红,弱不禁风,一副娇滴滴的样子,是自己都不曾看到过的,却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显露无遗,而她走路时,双腿虚飘,似乎在明目张胆的告诉段长风,昨晚发生的事。
段长风伸手按了一下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胸口像窒息了一样,阿寻和皇上在一起气场那么的融洽,仿佛眼神纠缠的一起,传递着无限的情感,怎么都感觉他们是两情相悦也,那么阿寻逃出宫是不是另有隐情,她对自己到底是不是出于真心,让他心里不确定了。
他不想这样想,可眼前的情景却让他不由得这样想,以至于之前他和阿寻的浓情蜜意,都已经被冲淡了,变得遥远。
阿寻收到了自己的信,她当然也知道了,段长风就是慕衍尘,信里也说的很清楚,让她委屈一下,在家安安静静的等几天,她明知道是自己的情况下,又和皇上在这儿缠绵缱倦,她是怎么想的,到底爱不爱自己。
当然他不知道阿寻根本就没收到他的信。
还是一直以来她心里都是有皇上的,中间有什么误会,和自己在一起只是和皇上较劲,现在他们误会解除了,又开心的在一起了,除了这个,他找不到合理的解释,阿寻才回来几天,就和皇上遇上,如果不是阿寻有心找皇上,这种遇见的几率几乎是不存在的。
自己告诉她那么多次不要出来,可她还是出来了,足见她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再延伸一下,就是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段长风只觉得一股酸涩的味道,从心底开始蔓延,连着呼吸都是苦涩的,一种无力感,扑面而来,世上有许多,事都是他无法掌控的。
他无法阻止别人觊觎他的女人,他无法掌控阿寻的心思,就像他此刻无法掌控自己心慌意乱一样。
这种情况,只让他想起了一种可能,就是阿寻一回来,就来寻找皇上,而这里就是他们约会的地点。
而此刻慕寒月轻轻拥着阿寻,眼神更是温柔的能溺出水来,双臂放得她的肩胛上,赞许地说,“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在白天看,更美了,我想九天玄女也不过如此。”
这种暧昧缠绵的氛围,让沈寻浑身无措,她只想让慕寒月赶紧走了,然后自己再想办法逃,所以就没有太忤逆他,因为她知道,如果把他惹得不开心了,他可能就不走了。
所以她深呼了一口气,压制住心底的不安,听他的口气好像这件衣服很不普通,抬起头轻轻的笑了,“皇上,这件衣服,很珍贵是吗?”
慕寒月看到她娇笑的容颜,心中有异样的感觉,忍不住伸手点了一下她的俏鼻子,笑着说,“再珍贵,也比不上你万一啊。”
沈寻努努嘴,衣服当然不能和人相比了。
段长风只觉得心里的狂躁压制不住,她居然对皇上笑的那么柔情似水,何时这样对自己笑过,又何时这么乖顺的依偎在自己怀里过,他顿时觉得心痛的像被人用刀刺一般,这种痛就像拿刀刻在骨头上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这件衣服阿寻不认得,但是段长风却认得,这是南占国进贡的贡品,轻烟云罗,据说这件衣服是用一种特殊的蚕丝,这种蚕不是吃桑叶的,是吃五颜六色,经过特殊栽培的花朵,吐出的丝有一种天然的清香,产量极低,南占国一直视为国宝,衣服穿在身上如轻烟一般,并且具有细腻皮肤,是肌肤白嫩,保健等功效,且冬暖夏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