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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墨廿雪回答,他歉然道:“我父亲好像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我替他向你道歉。”
“没、没事。”墨廿雪有点心虚。
温儒毕竟不是一般的儒生,凭他在学界举足轻重的地位,任谁受了两分薄待,也得忍着。墨廿雪无礼在先,骚扰温如初也是事实,该羞愧心虚的自然是她。
“其实我不介意。”温如初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让墨廿雪有点怔,“公主愿意和谁来往,我都不介意。是子午有幸,才能得到公主的青睐。”
“你、你别这么说话。”墨廿雪更心虚了,温如初好像彻底放弃了某些坚持,开始化被动为主动,墨廿雪处于劣势,场景被动得简直尴尬。
“公主上次说,若是子午也心悦公主,公主便会求皇上赐婚,这话还算不算?”
他从柳下走来,青衣如春山眉黛,温俊的面孔藏着绕指柔的秀色。
墨廿雪手足僵硬,她说出去的话,竟然第一次想反悔。怎么会这样?
转眼间青色的衣影已晃入眼帘,墨廿雪怔怔地后退了半步,却听到温如初有点失落的声音:“看来不是我不愿意,是公主不愿意。”
“我……我……”墨廿雪心里给自己掌了两嘴巴,她是公主,金口玉言,说过的话不可以不承认,更加不能反悔,更何况,这个人是温如初不是吗?她苦苦追了三年的温如初。
“我没有不愿意!”
在有些事上,墨廿雪喜欢冲动,即使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也往往乐此不疲。这一次,温如初的激将法用的不错,她冲动了。
就目前为止,温如初在墨廿雪的认知里,还是只有两个字:值得。
不管怎样,温如初值得她付出。
温如初温柔含笑,本来想再说点什么,但又怕吓到她让她反悔,岂知就在沉默间,墨廿雪低着头往回走了,“如初,我先走了……”
水湖翠的穿丝蓝绣纱衣,与渐远的绿柳相映成趣。
煦风畅暖,袖角微熏,风涉一河莲香。
清波脉脉处,藏青长袍的妖孽男子,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幕,不回头地说道:“我是真没想到,你洛朝歌还有得不到的女人。”
“别对她产生兴趣,你付不起这代价。”
身后的声音幽幽沉沉,妖孽男子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死心地回敬:“你这人但凡扯上女人的事,就会变得很霸道。只可惜,刚才这话,你不该对我说。”
后边一片沉默,许久没人应答,眼见对岸的温如初也翩翩远去,他一扭头,身后哪里还有那招人嫌的身影?
“难怪柚子说你没救了。啧啧,真个病入膏肓了。”他在惋惜一个风流人物的逝去。
……
宋玦宿醉酒醒,已是不长不短三日过去。他醉得头疼,扶着额角起榻,才发觉自己竟然宿在和秦婉兮的婚房里,看到这陌生的陈设,先呆了呆,然后才想明白各种情故。
本来打算先沐浴洗去一身酒味,不料才出房门便被宋远道叫了去。
紧跟着,便知道了秦家一系列的变故。
他全程皱着眉听完,后悔自己再度错过,“父亲,您没对她伸出援手么?”
“怎么没有?”宋远道喝了一口茶,“她不要。如今她是铁了心与我们宋家一刀两断各不相干了,前日才答应了公主,住到南门那边的一个小宅子里去了。”
对于这件事,宋夫人要更刻薄,“秦婉兮她这是明摆着借着公主的势,看不上我们宋家。”
“母亲。”宋玦打断她,“您少说两句。”
意识到自己僭越,才又疲惫地说道:“婉兮她……已经受了这么大的苦了。”
“你这会倒跟我说什么‘婉兮’了?”宋夫人被儿子数落,气不过,“你也不想想当初,你又不喜欢她,还把她娶回家里来,成日像个杵在院子里的人偶,谁也不搭理,你瞧着还厌烦。之前和离书签得那么利索,如今你倒怪起娘来了?”
“我……是我不对……”
宋玦转身就走,宋远道横了妻子一眼,叫住他,“你去哪儿?”
“我去赎罪。”
这几日连受了诸多打击,再加上给秦篆下葬那天受了凉,秦夫人染了病,这一病便几日不见好,卧病在床修养。
寻医问诊,衣食起居,处处要钱,秦蓁问锦娘预支了月钱,才堪堪解决了燃眉之急。
但长此以往并不是办法,必须要快点让母亲好起来。这几日她夜里不睡,绣出了许久成品,但也弄得满手是伤,新伤旧伤,两只玉手痕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