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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睡鹤摩挲着她的发顶,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是抢在孟氏胁迫洛家之前,联姻啊!”
“你手里有合适联姻的人选?”盛惟乔闻言顿时失望,提醒道,“洛家可不是小门小户,不是对你格外忠心的,成亲之后得了这样的岳家,可未必还肯听你的了啊!我知道阿喜跟应敦都尚未婚娶,只是他们毕竟是你的小厮出身,就算容貌才干过关,洛家只怕也不会满意?”
“乖囡囡,你只从我这边想,那当然是没什么合适的人选的。”然而容睡鹤捏了捏她面颊,含笑说道,“可你忘记你自己了吗?你的堂兄弟们,却是一个都没娶妻呢!这会儿南风盛氏的豪富之名天下皆知,咱们祖父当年忠心为国之事亦非秘密,忠良之后、家财万贯,更兼几位堂兄弟都是品行敦厚、后院清净之人,比起孟氏那一窝子乱七八糟的,你说洛家会怎么选?”
“大哥?”盛惟乔顿时会过意来,愕然道,“合着你是在打大哥的主意?!”
容睡鹤见状,想到这小祖宗是听着“你的夫婿必须得你自己喜欢才成”长大的,未必肯赞成堂兄为大局择妻,忙道:“可不是我!是祖父过问大哥的终身大事时,大哥说他没其他要求,只要出身清白,人品可以就成!当时正好洛郡守委婉暗示盛家,不必急着为大哥他们几个定亲,祖父是以才到现在都没给大哥他们择定贤妻……不然你想三妹妹的婚事都有了着落了,就算男子的青春不似女孩儿那样珍贵,祖父祖母在长安这么久,这些日子想给大哥他们做媒的人也不少,何以祖父祖母一直推脱着连见都不想见?”
盛惟乔诧异道:“还有这样的事情?那怎么都没人跟我说过的?”
“洛郡守只是暗示,言外之意,就是洛家原也没有考虑好,只不过当时我跟他一晤,到底给他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叫他心头有些惴惴。”容睡鹤解释,“所以他也是想给洛家留条后路,毕竟洛家与高家在江南一直平起平坐,在投靠孟氏上面,高家是早了洛家好些年的,如果一定要在这场朝争中选择,除非孟氏稳赢,不然洛家是不愿意选择孟氏的。”
只不过洛家中立多年都熬下来了,心里总归存着一丝侥幸,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想站队的。
因此洛郡守只暗示盛家别急着给盛惟德几个子弟定亲,却也没给准话。
至于盛老太爷这边,之所以会答应洛郡守,也不全是为了容睡鹤考虑,归根到底还是盛惟德几个孙儿都不是特别出色。
论门楣、论豪富、论底蕴,洛家是盛惟德他们正常情况下难以高攀的人家了。
所以从一个做祖父的角度来看的话,反正孙子又不像孙女儿,晚几年成亲就要过了花骨朵的年纪,倘若等一等可以有个特别出色的孙媳妇,为什么不呢?
就算最后没等到,那也没关系,盛惟德这个盛家长孙比盛惟乔也才大一岁,今年不过十八,人家崇信伯都二十六了还没婚娶呢,左右是不吃亏。
容睡鹤将这番经过原原本本的给盛惟乔说了,末了道,“这次孟氏似有谋算,洛家察觉到,已经秘密派遣使者来长安,同祖父约定,过两天就宣布大哥早就同洛家女孩儿定亲,只不过洛家素来低调不喜声张,这才不曾外传。”
盛惟乔关心的问:“跟大哥定亲的女孩儿怎么样啊?”
“据说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容睡鹤笑道,“祖父之前就跟洛家说了,让大哥等他们家可以,但女孩儿的人选必须出色。毕竟大哥乃是盛家长孙,又是二房嫡长子,这女孩儿是一过门就要当家的。”
“……听说以前我家里对外都说我温柔贤惠知书达理,这种话听听就算啦。”但这话不能让盛惟乔放心,她皱着眉,说道,“还是仔细打听一下的好,若是洛家那边有所欺瞒,也能趁着人选未定之前,换个真正人品性情都好的?”
容睡鹤沉默了一会,幽幽道:“乖囡囡,你以为谁家都跟岳父岳母似的,什么事儿都由着你高兴,半点规矩也不叫学呢?尤其是洛家这样的望族,多少代了还不失江南名门的地位,若是教养族人不力,焉有今日气象?”
这话说的盛惟乔就尴尬了:“我还不是想着大哥为人老实,怕他被欺负了?”
又说,“再者名门望族就一定全是知书达理吗?你看那高绍阳,他出身的高家,何尝不是江南名门?”
容睡鹤说道:“高绍阳品行不端,关键得怨其父急功近利,娶了孟五小姐又管束不住。他那个骄横跋扈的性情,活脱就是孟氏这种乍富的人家特有的,高家其他子弟可不会是这一类,不然还能在江南屹立多年不倒?而洛家这些年来一直缩头做人,族中都没听说过如高绍阳这样的男子,遑论是女孩儿的管教?到底不是每个人家都如盛家一样,对女孩儿比对男子更宠溺的。”
盛惟乔想想也是,才不说什么了。
又过了几日,北疆的战事越发不利,除了起初疑似为内奸出卖丢失的三城外,再次沦陷了两座重镇。
盛惟乔不通军略,对于这两座重镇的丢失只觉得气恼跟担忧,但容睡鹤却瞬间凝重了神情,边叫人摊开北疆的舆图,边告诉妻子:“这两座重镇是周大将军当年设立的防线里最要紧的环节之一,如今居然落到茹茹手里,北疆这仗是难打了。”
“既然是最要紧的环节,以周大将军的用兵,必然不会使其轻易落入贼手。”盛惟乔皱眉问,“难道又是内奸做的?”
容睡鹤摇头道:“我没去过北疆,对于北疆目前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不好说。”
他顿了顿,“不过局势如此,咱们在长安是万万不能久留了。”
接下来他加快了动作,越发的忙碌了,甚至有两日干脆都没回郡王府。
盛惟乔觉得奇怪,因为容睡鹤的任命既然已经下来了,行李也有管事们齐心协力的收拾着,按说随时可以动身赴任了啊,他这又是在忙什么?
逮着个空问了,容睡鹤只是笑,含糊道:“我在长安的一点心血,总不能因为离开了就便宜了别人。”
至于具体就不怎么肯讲了,这倒不是不信任盛惟乔,而是他有要紧事情事成之前不轻易诉诸与人的习惯。是以搪塞了两句,也就岔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