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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芬得到满意答复,投桃报李,对小叔子说道,“听阿锐说最近公司因为注资的事有些闹腾,原本这是老苏留下的烂摊子,我是没资格多提的,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老苏没了,你就是一家之主,阿锐跟小婧以后还要靠你这个二叔多照顾,咱们是一家人,总要齐心协力,至于外人……我们是不认的。”
苏宏信对于大嫂这种上嘴皮碰下嘴皮的话听听就算,并不往心里去。虽如此,但这几天他被黎鹤轩给逼得也确实心烦意乱,好听话谁不爱听,不由微微一笑,“有大嫂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长嫂如母,阿锐年轻,我现在趁着腿脚还利索能给他撑撑场,等将来他站稳了脚跟,我年纪也大了,到时功成身退,也对得起我大哥了,何况以后我家航航也是要靠阿锐提携的。”
叔嫂两人互相捧着,气氛倒也和谐,约着中午一起吃饭,张芬先去了儿子办公室。
苏锐正在头疼公司混乱的账目,见老妈找来还有些惊讶,“妈,您怎么来了?”
“找你二叔说点事。”张芬帮儿子整了整领带,“有没有打扰你工作?”
“我能有什么工作?”苏锐自嘲一笑,让秘书送了母亲最爱的花茶进来,无奈的说,“我就是个傀儡,正经事有二叔,糟心事才会想到我顶缸。”
张芬有些心疼儿子,拍拍他的手,“你得学会忍,一山不容二虎,那个姓黎的绝不是屈居人后的小角色,迟早是要图穷匕见的,咱们只需要等待时机,等他们两败俱伤,才是你奋起反击的时候。”
丈夫意外身亡,只剩下他们孤儿寡母,张芬不为丈夫身死多么难过,却为儿子的艰难忧心。安和是儿子的,也只能是儿子的,别人谁也不能抢走。
苏锐有点烦躁,但还是乖乖点了头,虽然母亲说的话于他一点用处都没有。又想起心中耿耿于怀的事,转而问,“妈,我让你帮忙问的事你问了没?我姐怎么说?”
大姐说之所以会偷偷进他的房间只是因为好奇,好奇为什么一家人好好的干嘛突然就给房间上了锁。至于怎么进的房,找人开的啊。趁着家里没人,打发走佣人,让开锁公司的人给开的,就是这么简单。
这理由苏锐不信,大姐苏婧是个什么性子他再清楚没有,自私自利,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她转,你给她奉上珍宝她会觉得理所当然,但让她主动去发现珍宝……却不现实。别说他只是给房间上了锁,就是他房里藏了个女人这个姐姐大概都不会怎么理会,最多高傲的翻个白眼表示不屑或者给出暗示让主动坦白从宽。
那天父亲气急败坏,却又因为急着去医院找二叔商量资金的问题就没有深问,后来变故丛生……而这段时间他太忙了,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的理不清做不完,寻根究底自然而然就耽搁了下来。
可耽搁不代表遗忘,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不问出答案,他怎么可能安心!
张芬温声说,“我问过了,你大姐刚开始还支支吾吾,后来逼得狠了才肯说了实话。她说是与人打赌输了,你不是有幅张大千的真迹?就是那个,怕找你要不给,才悄悄自作主张。”见儿子脸色不好,拍拍他的手,“阿锐,我知道你嫌小婧总是拖后腿,但那是你姐姐,没人能比她对你更亲了,我调查过了,那个与她打赌的人颇有身份,与苏家并没有利益牵扯。”
苏锐直觉不该这样简单,但又找不出怀疑的地方,皱着眉想了会儿决定暂时搁置,对着母亲表示感激,“妈,谢谢您一直支持我帮助我,如果不是您,我现在一定一团糟。”
张芬笑笑,“你是我儿子,我不帮你难道要帮外人?阿锐,你爸爸去世与你没有关系,这些日子我看你一直愁闷不乐,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不是什么责任都要往身上揽就是孝顺,你要学会自制。”
苏锐听了眼眶微红,父亲去世后他总是会被噩梦惊醒,会忍不住去假设如果那晚他陪着父亲外出会怎样?是否父亲不会死?
亦或是他和父亲都逃不脱一个……死?
每当这样的假设出现在大脑中,苏锐都觉得很痛苦。不是懊悔没有坚持跟随父亲外出,而是庆幸,没错,就是庆幸,他庆幸那晚父亲的气急败坏,庆幸大姐的突然找茬。
这很卑劣很无耻很大不孝,却是无法自欺自人的真实想法。
※
苏宏信送走了大嫂,也没耽搁直接去了黎鹤轩办公室。
想要联系到苏写意,就必须去找黎鹤轩,这几乎已经成为了某种下意识的共识。
没办法,谁让侄女手机关机,知道的住处人去楼空,酒行员工更是没什么卵用呢?
苏宏信对此是颇有微词的,但又无可奈何。
黎鹤轩听完了面前人抑扬顿挫的叨逼叨,微哂,“这是应该的,我会把话带到,明天给苏总答复。”
“现在打电话不可以?”苏宏信皱眉,“说起来写意现在的架子是越来越大了,见她一面怎么就这么难?还有手机,手机总关机是怎么个意思,她这是故意躲着家里还是有什么事?”比如人身不自由或怎样。
黎鹤轩当然听得出这位的言下之意,不以为意的笑笑,大方承认,“是我不许她多用手机。写意身体近来越发不好,外界的事总能打扰到她的休养,苏总该知道宋平渊与夏翎的事对她打击不小。”
其实宋平渊和夏翎具体犯了什么罪都有哪些黑历史苏宏信并不一清二楚,他也只是知道个大概罢了,其他的目前都被警方以证据不足暂时不便对外公布为由给隐瞒了下来,虽如此,但多多少少捕风捉影的也能猜到一些。苏宏信眸光微闪,“听说宋平渊认罪前曾与写意私下见了一面?”
黎鹤轩挑眉,不置可否,没点头也没摇头。
苏宏信若有所思,却没继续追问,反而和他说起注资的事,颇为苦口婆心,“不是我固执己见,虽说同行是冤家,但邵氏人脉与财力都不可小觑,咱们强强合作,以后既能互相扶持又可以变相减少一个强大敌人,何乐而不为?反观安先生那里,钱虽不缺,却是于咱们没有多大助力,鹤轩,你别嫌二伯倚老卖老,有些事还是不要太意气用事的好,关起门来怎么说都行,但对外,却不好让别人看了笑话。”
……
苏写意这一天过得平平静静,看看书在院子里转转圈或者把房间摆设整理一下,时间就这么打发了过去。
傍晚时黎鹤轩回来,带了老婆爱吃的枣糕,同时还有十几尾五颜六色的锦鲤,苏写意哎呀一声,“你买这些怎么不提前和我说,我还想让你帮我带点种子呢!”
“还想种菜?”把装鱼的袋子先放到桌子上,他边脱外套边打趣。
虽然丈夫没说啥,但苏写意还是觉得自己被鄙视了,有点不高兴的扫他一眼,“花种好不好?再说你没吃过我种的小葱?”要不是那时赶上下雨,白菜青菜弄不好都吃上了好么!
黎鹤轩特别喜欢她这样小傲娇的样子,显得人生气勃勃的,捏捏她的耳垂,被拍掉也不以为意,“要不要养几只兔子?这里院子大,有草,放养也不会饿死。”
“不要了吧,喵喵和闪电回来怎么办,肯定要鸡飞狗跳的。”
黎鹤轩解扣子的手微顿,“你说的对,虽然不进屋,动物暂时还是不要养,对你身体不好。”不等妻子说什么,过来亲了下她微嘟的嘴唇,“我去洗澡,等会儿阿诺会过来把后院池塘的水抽干重新注水,你乖乖的不要靠近。”
“一米深都没有,你也太小瞧我了,”苏写意撇嘴,推着他进浴室,“快去洗你的澡,现在怎么天天都啰嗦个没完。”
黎鹤轩好气又好笑,“你这人真难伺候,说多了就是啰嗦,说少了就是不关心你,”摇摇头,“总是你有理。”带着丝无奈去了浴室,留下苏写意捂嘴乐。
没多久阿诺带着高岩老五老六过来了,几人拿着专业抽水工具,三下五除二就把小池塘的水给抽干了,又借着院子的路灯拿刷子把池底的污渍一点点清洗干净。苏写意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老实待着,等黎鹤轩洗完澡出来,见妻子还算听话,满意的笑了笑,把鱼提过来,“走吧,放鱼的活儿你来。”
苏写意不屑,“当我是三岁小孩呢!”但还是屁颠屁颠跟过去放鱼了。
吃过晚饭,喝了药,陈威过来给她扎针。
白天黎鹤轩不在的时候当然不允许妻子身边长时间有外人,他实在是怕了不按牌理出牌的蛇精病。这个院子院墙非常高,又有带刺的铁丝网,只要院门一关,安全系数很有保障。
苏写意觉得陈威气色好了不少,之前掉的肉似乎也吃回了一些,但他看上去依然闷闷不乐,大概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要搁平时苏写意肯定是要说些什么的,但现在她觉得自己跟人半斤八两,都比较杯具,也别谁劝谁了,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等其他人都离开,黎鹤轩跟她说起她那个便宜弟弟的事。苏写意兴致缺缺,“还是按我之前说的分,二叔他们没意见吧?”
夏翎都被逮捕了,就算有意见苏家人也不好提出来,要遗产是应当,毕竟那个孩子确实可怜。但若是不遗余力的继续打官司,那就难看了,分分钟让人怀疑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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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婧有点懊恼的看着亲妈,“妈,您到底要关我多久啊,我在家都快长草了!”
张芬放下杯子,眉目不动,“放你出去再给你弟弟添乱?在家好好待着,表现好的话下周就放你自由。”
苏婧有点郁闷,还要等这么多天,她比个小孩儿都不如。但又不敢反抗老妈,只能怏怏的上楼。张芬看着女儿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和她爸爸怎么差那么多!这样想着,忍不住拿起手机快速按了一组号码,按完了,却又迟疑起来,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算了,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些天。
这样想着,张芬重新把手机放回茶几上,背靠着沙发,回忆起年青懵懂时的往事。那年她新婚不久,与丈夫相处的并不好,她喜欢的是邻居哥哥,偏偏嫁给了不爱的陌生男人。当时想着认命吧,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可婚后的诸多不顺打击掉了她垒砌的层层壁垒,那个爱而不得的男人成为了她心底的那粒朱砂。
在又一次因为没有孩子被婆婆刁难被丈夫厌弃的时候,她重新遇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