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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方寸战略详图。”柏凌云回道。
“哈哈。”
龙公子忽然莫名其妙地笑起:“我早闻翰林院首席-柏凌云智慧非凡,可堪我辈之国士。今日得见,闻令便知人意,见势便晓因果,确是有未卜先知之能呀。”
“谢公子褒奖。”
柏凌云不喜不忧地淡淡回应一句,语气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让人觉得他清高,亦不会让人觉得他喜出望外,既有儒家文士的风骨。
龙公子将柏凌云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细致盘算片刻,尔后便把话题引归正文,道:“既然凌云兄带来方寸详图,想必是已经知道我的意图,也推算到北人的图谋和夏寻的动机了吧?”
柏凌云仍不卑不亢道:“夏寻承鬼谋道统,行谋之术已然近妖,在下学识浅薄不敢妄自揣测他的意图,只能凭着微末算术帮助公子推演他的谋迹。”
龙扇轻摇,龙公子无奈摇头。
面对这么位温文儒雅且谦卑至极的儒生,即便是他御人无数亦免难有一丝无从下手的感觉。
不多说,他伸出一手请道:“那你便说说看。”
“遵命。”
柏凌云应声下马,再将手中卷轴交由侧旁两位军士,一人抓着一端,缓缓摊开…
卷轴打开尽六尺宽,除了最基本的地图绘画以外还密密麻麻地备注着许多蚂蚁般大小的文字,柏凌云走过一步站在地图前,伸出一手指着方寸山口,便徐徐道来:“夏寻领军四百余,辎重粮草远超正常行军标配近十倍,这是画地为牢,固守方圆之备。他们由东入往西,方寸西面最适合屯兵的险地有六处。安塔、扥哈皆离山口太近,短时间内难以安宁。瞿陇、徽山乃兵家必争之地,迟早有会战事,亦不可能是他如今所求。蝾螈有天险,但山道崎岖难以驻扎安身,更难猎食。唯有西极鱼木寨三面环山背靠江流,进可攻退可守,依江捕鱼可解粮食之忧,若以火油浇山更有万夫莫敌之能,最能解他们当下燃眉之急。”
“恩…”
龙公子认真听完柏凌云的分析,没太多异色,只是认可地微微点头:“言之有理,鱼木寨确实很有可能就是夏寻的伏兵之地。此离鱼木寨近有一万九千余里,他们辎重甚多,即便快马急行起码也有两日。依你看,我军可否趁机追击?”
柏凌云摇摇头:“我以为没有这个必要。夏寻行谋向来诡异莫测,他既然敢备十倍于标配的辎重上路,必然就有十倍于常情的诡谋隐藏在暗处,我军若锲而不舍紧随而去,眼下之战况恐怕还会重演。”
“哼!我不信还会重蹈覆辙!”
柏凌云把眼下败战作为警戒之言,顿时惹来了龙二公子的不悦:“先前是我没做好准备,才会让他们得手。如今我有了准备,他们哪还有伏击的机会?”
“二弟莫鲁莽,行军不同于比武。谋略布兵之道诡异莫测,不是你想防就能防的。难道转眼没了六百人,你还不能吸取教训吗?”
龙公子提起扇子训斥,止住龙二公子的话语。话说完他再看去柏凌云,问道:“若不追,难道就任得他打完我们巴掌,便一走了之?六百将士的性命,可不是儿戏。”
“不是不追,是换个方式去追。”柏凌云道。
“你有何高见?”龙公子问。
“高见不敢,只是建议。”
“但说无妨。”
柏凌云侧身面向地图,提手指着鱼木寨道:“鱼木寨乃天险,只要夏寻占据此处,我们纵有数十倍于敌的兵力也唯有拼死强攻一策可行,攻防消耗甚大于我军不利。但鱼木寨本身却有一个致命缺陷,它离考场边界极近,所以我们大可先在鱼木寨附近险地屯兵,待第一鸣金钟响起再趁机劫杀不迟。此为不攻自破。”
龙公子稍有不悦,摇摇头:“此策虽好,但我并不想等第一声钟鸣,那又当如何?”
柏凌云似乎料到龙公子由此一眼,当即再道:“若公子不想等,便可以试试在下第二道建议,分兵围攻。”说着柏凌云撩指在鱼木寨上下虚划一圆:“我军兵力八千余,如今损兵六百,但仍然势大。若追击必然需要分兵多路,若分兵敌人便有机可乘,损失在所难免。既然如此,那公子不妨先容他们安稳数日,我军谨慎前行,待至鱼木寨前再分兵包抄三山,断其江流,堵其要道,将险地做成绝境,我们再详而攻之。如此即可保得安稳,也能后发制人。”
龙公子思想片刻,似乎觉得此策还尚可。便转眼看去与柏凌云同来的十数位军士,问道:“诸位以为此策如何?”
军士们稍作掂量,互相交换去数轮眼神,随后其中一人抱拳回道:“末将以为,此策当属上策,可以施行。”
“恩。”
龙公子闻言,脸色多出一缕肯定。
他重新看着柏凌云,道:“那便依你此策行事吧。”说着,龙公子没再有犹豫,声大七分,朝着全军喝道:“全军听令。”
“在!”
令喝万千铠甲,声啸刹时同应。
龙公子再道:“军分八路,虎奔、苍云为前军,天策、御林为中军,其余人等压后路。日行六千里,两日后于鱼木寨东南北三面安营扎寨,听候调遣。”
“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