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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盏深以为然,连连点头,还不忘对楼挽裳汗颜道:“是萧盏无状,姐姐莫怪——对了,姐姐昨日睡得可好?我梦里又见了姐姐呢!”他本就底子不错,昨晚救治及时,加上饱饱地睡上一觉,此时只觉神清气爽。
小小少年眸中的光亮太盛,引得楼挽裳心里一软,不由对他笑笑,“多谢侯爷挂怀,我睡得很好。”
萧盏闻言却是皱了皱英挺的鼻子,双眉之间也蹙起褶皱,“不是说了让姐姐叫我‘阿盏’么?”
见他有生气的前兆,楼挽裳也不顾着避嫌了,硬着头皮,如他所愿唤了一声,才哄得他复舒朗一笑。
用过午膳,定国公夫人见萧盏气色恢复地不错,请来太医再次为他诊脉,知他果然大好了,便说要带他回府。
萧盏连忙钻进被窝,赖在床上不肯动,“孙儿觉着头晕得很,受不得马车颠簸。”
老夫人见他孩子气地扯过锦被遮住脸面,失笑道:“好了便是好了,哪有这般咒自己的?我看你面相红润极了,只是无赖罢了!”
被祖母无情地披露了心思,萧盏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那双狭长的凤眼,本想发脾气的,余光瞥见了楼挽裳带笑的唇角,不知为何却臊得慌了,倏地翻了个身,背朝众人。
老夫人却是笑意更盛,坐在床沿上轻拍他的后背,“我知道你是怪你祖父昨儿对你说了重话,其实你骑马出府以后他也后悔得紧,只是碍于面子不肯说罢了。祖母知道你是个好的,就体谅体谅他吧!”
萧盏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倒是将老夫人吓了一跳。
“那蔡平不过是个素日里欺男霸女的浮浪破落户,别说是打断他一条腿,就是棒杀了他也是活该!祖父好赖不分,反倒怪起我了!”他说得愤慨,白皙的脸上涨红一片。
老夫人心里一紧,连声道:“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知那蔡平乃是嘉王爱妾的兄长,若是惹了别人倒罢了,你去招惹嘉王岂不是给你太子表哥找事么!”
萧盏虎着脸不做声,楼挽裳却听懂了,嘉王和太子的关系果真如传言般不好,这话本不该她听,如今只好垂首敛目装作无知了。
定国公夫人自知失言,抬眼看去,见屋内众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便微微放了心。这楼府看上去治家严谨,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倒也拎得清。
无论萧盏听进去多少,老夫人的晓之以理也只能言尽于此了,剩下的劝说便动之以情。
大概是萧盏心疼起祖母来了,半晌过后终是松口,“孙儿并非不想回府,只是府内无趣,我又无甚兄弟姊妹,”说着,他飞快地看了楼挽裳一眼,又道,“如今好容易遇到一个神仙似的姐姐,却不能多相处些时日。”
楼挽裳闻言真想揉一揉额角,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孩子为何如此自来熟!但她自知此刻是没有什么发言的资格,只好听着定国公夫人和自己祖母一唱一和地定下了她与萧盏的联系。
萧盏一听自己回府之后可以随时来找婉姐姐聊天,立时就灿笑起来,乐颠颠地同祖母向楼家祖孙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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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老夫人看出来孙女有些强颜欢笑,徐徐安慰道:“你心气儿高,却也莫瞧不起小侯爷,他虽顽劣,想来也是家中没有姊妹,乍一见你气质温和,便生出亲近之心。若他真心将你视为姐姐,你也不要太过端着架子,他年纪尚小,讲什么男女之防还过早了些。”
楼挽裳心里怏怏,倒不是讨厌这孩子,只觉得自己无力挣扎便由人做下决定,正如当年那一联批命,既无法改变,她只能选择接受。于是柔顺应道:“阿婉省得了。”
老夫人最喜欢她这乖巧的模样,笑呵呵地拉着她的手,继续道:“你也晓得永乐侯身份贵重,若你能将他哄住,便是为楼府谋了诸多好处,你父兄自会感激,连你妹妹在亲事上也会因此沾光。”
原来如此。
祖母接下来说了什么,楼挽裳已经无心去听,垂在身侧的那只手却不由狠狠握紧,才能保证自己的眼睛里不露出失望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