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争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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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四姐搂着甄英莲的肩膀就出去了,门外自然有人引路,去旁边的屋子里等着。

甄英莲不高兴,等避开了旁人,就轻声道:“四哥,你怎么在他面前畏首畏尾的。”

文四姐微微挑眉:“卓哥那份能耐,能通天地,不敬佩不行啊。我平常还算聪明,在他面前蠢得像个蚂蚁似的,敢不敬畏吗?”

甄英莲拿着茶杯看着,她想问,那个人口风好大,又是说官场如何如何,又说了皇帝跟他说了什么话,真的不是在吹牛吗?

只是不敢说,就问:“你们认识很久了?”

门外进来一个小厮,捧着大大的一坛酒:“二十年的女儿红,卓爷去年特意给您收的。”

文四姐眼睛都亮了,接过白玉碗来。

小厮拆开封泥封蜡,甘甜浓醇的香气立刻飘出来,他捧着坛子满满的倒了一碗酒。

金黄琥珀色,稠稠的堆在碗里,像有生命似得缓缓流淌,顶端的波纹满满融在一起。

文四姐饮了一口,大叫道:“好酒!”

小厮看她喜欢,也笑了,又对门外招招手。还冒着热气,撒着辣子、孜然和芝麻的羊肉串刚从炉子上拿下来,飞也似的端到这儿来。还有西湖醋鱼,看那鱼肉白嫩,就知道养的用心。

“刚从唐布拉草原上运来的羊,连着烤肉的调料、木炭、红柳枝都是原产的。”小厮躬身:“您慢用。小人告退了,有什么吩咐您尽管叫我。”就退到门口。

文四姐举着红柳枝穿的羊肉串:“嗯,辛苦了。”

我想吃羊肉串我想吃烤全羊,卓哥就给我准备了,他总是这么掌握人心。

小厮躬身:“不敢当。”说罢,退出门口去,又给她们关上门。

文四姐咬了一口吱吱冒油、喷香的大块羊肉,咬着从木枝上扯下来,大嚼:“英莲,你不吃吗?老好吃了。”

甄英莲总觉得不对劲,凭直觉这件事很不对劲,他俩互相的态度很怪,她凑近了问:“你跟哪位卓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唔?”文四姐反问道:“你怎么生气了?”

甄英莲看她不仅毫无直觉,好像还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的表情,顿觉委屈,又怕她生气,有点郁郁的拿起一串羊肉串,咬了一口:“挺好吃的。”

“羊肉串主要是吃肉,唐布拉草原的羊最好吃。活活的运过来,杀了就烤,一串羊肉三瘦两肥,夹花串,烤到情浓处,肥肉就和瘦肉愉快的缠绵在一起,油脂的香味和肉的质感完美融合在一起……”文四姐感觉自己可以去给舌尖上的中国写文案了。

甄英莲呐呐的啃了半串,轻声撒娇道:“四哥,给我讲讲你和卓先生相识的故事好不好?”

#有个高帅富对我女朋友特别好,而我很穷#

他对你这样用心招待,又提前准备了羊肉串,早早的给你准备好了酒,还是去年给你收的。我怎么努力,也不能像他那样体贴入微,也不能帮你想办法瞒天过海,让别人分不清你的真面目。我,我好差。你本来就不容易,我却不能为你分忧解难。

而且他提的也确实是个大事,我跟你在一起,我们不会有孩子,我不能为你延续血脉。

文四姐一手端着酒,一手拿着烤串,渐渐陷入回忆:“嗯,二十年前,我还是个小孩子,他也不大,我父母过世了,和大伯闹别扭,我就离家出走。

那时候我武功还算凑合,虽然吃了点亏但是也还好。某天晚上夜宿古庙,遇到他,,,后来就成了朋友。

他帮了我很多次,还救过我的命。”

你造我曾经是一个多么善于作死的女孩纸吗?第一次见面我就去撩闲,请他喝酒吃肉陪姐姐聊天,给一个受伤的男孩子讲鬼故事,满嘴的花腔,嘴欠的简直让自己无法直视。

闲谈间发现他好像比我聪明,很好奇是什么人伤了他,我就去试试,成功拿着那人的断手丢在他面前,得意,炫耀。当时他的表情怪怪的。然后我拜托他帮我想法子算计人,计策很好,就成了朋友。

后来跟卓哥也是聚少离多,每次碰面不是我受伤了就是他受伤了,要么就是互相有事找帮忙。我帮他杀过人,他帮我遮掩过偷大徒弟和二徒弟这两位阁老家大小姐的事儿。

他智多近乎妖,又生来就是一张不讨人喜欢的脸,看着阴测测的,平常没有朋友,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几年他就开起镖局,还越做越大,虽说是势力越来越大,但名声不显,跟我不一样。

穷极无聊的时候我在他手下做过镖师,越发敬佩他料事如神,可没干两年就觉得无聊,抢了牡丹回去教徒弟去了,他收到我的辞职信,以为我心里头生了嫌隙,雪夜赶来见面,跟我解释内情。

一起吃了火锅,住了两三天他才放心。

后来我夜入皇宫偷看妃子侍寝流程,他知道后堵着门骂了我一顿。又因为某些事我记恨丞相,夜入丞相府揍了他一顿,他又揍了我一顿,这样的朋友算得上挚友了。

因为我太善于惹祸,卓哥帮我想出来个招数,传扬文四姐是个绝色佳人,以此护住我的性命。又是他发现项包子有写小说的天赋,叫她替我扬名。

然而文四姐不想在小美人面前自己揭露黑历史,就忽略过去了。

甄英莲小心的问:“卓先生成亲了吗?”

文四姐漫不经心的撸串:“没有。”

甄英莲吓了一哆嗦,心说难道他在等你?假装好奇:“为什么呀?”

文四姐看着她:“江湖上有个规矩,不要细问别人家的私事。各人有各人的爱好,没到莫逆之交的时候不能乱打听,我从没问过这些事。”

甄英莲不解:“你不好奇吗?”

“我更好奇他为什么会那么聪明,怎么什么都知道。”

刚刚文四姐带着她的小媳妇离开之后,黛玉和卓东来两个人互相看着。

黛玉是个很有礼貌的好孩子,所以她说:“我师父虽然行事冲动草率,但伯父先抑后扬,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难道能让她改掉风风火火的脾气吗?”

“能。”卓东来轻声道:“她已经改掉很多了,起码,她能耐下性子来教你练武了。你可知,你前头那三位师姐,她都不曾细心教导,教半个月就没耐心,跑出去玩了。”

黛玉顿觉无奈,想想师父跪的可痛快了,爬起来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什么受屈辱的表情,也就不说什么了。

“伯父的计策真妙,能护住我师父。我听说过关于师父的传言,只当做无稽之谈,没想到那么深的地方去。”

卓东来含笑点头,直接说起正经事:“姚真人心性如何?”

黛玉一怔:“这与此事有什么关系?”

卓东来心里已经有个阴损恶毒的计划,只是看了一眼神仙似的小美人,说出口来怕她不配合,这次不像过去,过去坑人是以文四姐为中心,这次是以她为中心。

便饶有兴致的问:“你平时读什么书?”读什么书,懂什么道理,没调查过你书房里有什么书。

黛玉心说你这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是什么问法?

还是据实道:“只读些四书五经和史书。”

卓东来点点头,把绣衣使三十六长使分别有什么本事、分部在全国什么地方、掌管那些事情简单介绍了一下,随口讲了几个他们丧尽天良,灭人满门,肆意报复,残害忠良的例子,轻描淡写几句话,却叫人脊背生寒,顿生杀意。

递上手帕,问道:“以你看来,要把绣衣使这个部门永绝后患,要怎么办?”

黛玉听他们干的坏事都听哭了。

一边哭一边疑惑,伯父你没事吧?谁会问一个小姑娘这样的问题呀?

她想了一会,还是如实答道:“是谁想要永绝后患呢?”

卓东来长叹一声:“好孩子。泽兰碰上这样的问题,只会说把他们都杀掉。”

我终于见到一个聪明的女孩子了,太感动了,之前想成亲的时候考量过京城中豪门大户的姑娘。都缺少谋略,只有王家的凤哥儿,到是美人模样,口齿伶俐,行事也算利落,只是总觉得有些不足。

黛玉嫣然一笑:“我师父是小孩儿脾气,再直爽不过了。”

卓东来笑着摇摇头:“我实与你说,太上故步自封,今上锐意进取,朝中大臣首尾两端,军中的势力倒还忠君。今上自当太子起,就与绣衣使不睦,故而与我密议。”

简单的说,皇上想搞掉绣衣使,但朝中无人可用,我又私下里投靠了他,所以是我的活。

黛玉不住的微微颔首,仔细一琢磨,却掩口而笑:“子曰:“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这等机密事,伯父怎肯对我这未及笄的弱女讲?”

且慢,我有点不懂,你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难道此事中,与我父亲有关?听起来这件事和那谁的衣带诏差不多重了,我师父还能杀杀人,我却什么都不会做。

卓东来道:“不错,你父亲两袖清风,尽忠职守,是今上信重的重臣。”

黛玉脸上微微带出一点笑意,似乎为此得意。

小姑娘听见别人夸自己父亲能耐人品都好,总是要开心的。

卓东来道:“他治下不许别人贪污受贿,又不容绣衣使安插官吏,绣衣使近年来私下贩卖私盐,各处盐厂都为他们供盐,只有苏州一带坚决不从。”

黛玉立刻反应过来,还是那样柔软清脆的声音,却有些说不出的惊恐:“他们要釜底抽薪?”

为了利益,要杀我父亲?因为他挡了他们的财路?

卓东来:“正是。上次刺杀不成,他们转而选择下毒,但现在御史钦差还在林府内居住,不好下手,你父亲暂时还安全。”

林黛玉握着紫檀木扶手:“伯父,我觉得我师父的主意不错。只是……”

她心乱如麻。怎么才能永绝后患?说白了,怎么才能把绣衣使三十六长使杀光?

伯父说的很清楚了,皇帝想干,但是在朝廷里没有什么人敢干这件事,都怕得罪人。看起来伯父他要‘富贵险中求’,但他有多大的能力呢?

她沉吟不语,仔细想着:如果一个一个的干掉,肯定会引起警惕和反击,当初那谁想诛杀十常侍的时候就是这样。就得一起动手,按我师父话说‘把他们一锅烩了’。

但是,这些人分散在天南海北,京城里有几个长使,剩下的每一道有两个长使。所以,黛玉试着说道:“依我之见,要把他们都聚在一起,一网打尽。”

卓东来点头:“绣衣使三十六长使,都是宫中宦官。你知道宦官的意思吧?”

黛玉点点头。

“他们穷困时想要金银财宝,有了权势之后又想着传宗接代。可是覆水难收。”卓东来说出自己的终极目的:“传说清虚通妙真人是真神仙,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他顿了顿。

黛玉眨巴着大眼睛,不住的联想:宦官去势=还想传宗接代——三郎哥哥有神仙手段。

她惊呼:“难道三郎哥哥能活死人肉白骨不成?”

说完之后,她自悔失言,怎么能叫三郎哥哥呢。

卓东来眼睛一暗,轻笑道:“或许能,或许不能,但可以这么说。”

三郎哥哥……姚三郎……

泽兰身旁总有一个行踪诡秘的老道士,善于讲故事的,平日也不见他有什么营生,白天相面算卦几乎赚不着钱,晚上也不偷鸡摸狗,也不去化缘,但就是饿不死。最近这老道士突然不见了,却出现了一个据说能驾云的姚三郎。

他第一次显露真容,是在林姑娘面前,后来又在一个客栈外露了一面,当地人看他美若仙子,都传言是城外莲花山三太子显灵。再后来,就是在京城外的猎场里,和皇帝一起回宫。

再联想到之前文四的表情和林姑娘的脸红,难道说姚三郎是为了她才进京求取功名?有意思,旁人要求娶高门大户的小姐,只想着考取功名,得做高官,再去提亲。他到是另辟蹊径。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件事越发容易了。

黛玉惊呆了,朱唇微启,看着他:“伯父的意思是,以姚真人的名义召集绣衣使入京?他们有所求,就不会提防?可是怎么才能取信呢?世人都知道落花难上枝,他们会轻信吗?”

“他们不会信。”卓东来微笑道:“你这么聪明,我与你说的详细些也不妨。他们不信,可如果事实就在眼前呢?”

“什么?”

“一个同样的阉人的人,忽然不是了,能传宗接代了,他们亲眼所见,自然相信。如何?”

黛玉:“呃?”

啥?等等,怎么就不是了?真得?

真让三郎哥哥把一个太监治好?

他能做到吗?还是找人假扮?

卓东来不想给一个小姑娘讲什么叫锁阳,缩那儿去了,这是个武林中的功夫,我煞费苦心,把一个练金钟罩到缩阳入体的人经由当年的太子之手送入宫中,在把他送进绣衣使中,这十年间他成了最年轻的绣衣使长使,财富尊荣什么都有,只是不能进女色。

呵呵,一天不脱离绣衣使,他就一天不敢近女色,年富力强的大小伙子憋的要命,却也不敢暗中行事,谁知旁人的耳目在何处,绣衣使内也不是铁板一块,叫同僚们知道他是假太监,那帮人绝不会放过他。

他绝对不会背叛我,不仅是为了他家人丧在绣衣使手下,更是为了清除了绣衣使,他才能破处。

就说:“江湖中奇人异士不胜枚举,有多少本事是外人所不知的,能伪装的□□无缝。”

黛玉也不是很懂,知道不是要三郎哥哥施法就放心了,她看过神仙传,可没听说过能治太监的。至于怎么伪装,也不好意思细问,就说:“就算把他们诱在一处,怎么杀?”

卓东来微微一笑:“让姚真人赐下灵丹妙药,不就得了?”

给点□□,吃了之后再过二十年就能传宗接代了,多省心。

黛玉呆:“这么简单?”

卓东来笑的和蔼可亲:“只是不知道姚真人那样神仙般的人物,肯不肯为天下苍生行此事。”

黛玉眼角泪痕未干,想想刚刚那几个例子,又想到爹爹说过的话。

含含糊糊的说:“伯父,我与姚真人有过一面之缘,若能见到他,或许可以试着一说。”

卓东来:“你写个条,约他相见,我派人送给他。”

黛玉又有些不好意思:“您不曾跟他说过此事吗?”

“他昨日才获封真人,我尚未见过他。”

黛玉还是有些提防:“事关重大,我想问问师父的意思。”

“也好,年轻人能谨慎行事,就能长命百岁了。”卓东来带着她过去,落后几步随后在纸上写了几行字,递到门口大汉手里,低声吩咐道:“送去姚真人处。”

黛玉没听见,她刚到那屋门口就听见醉醺醺的歌声,是师父的声音,就站住了。

文四姐哼唱道:“熨斗儿熨不开眉间皱,快剪刀剪不断我的心内愁,绣花针绣不出鸳鸯扣。两下都有意,人前难下手。该是我的姻缘,耐着心儿守。”

甄英莲略带哭腔:“你明知道我担心,还唱这曲子调笑我。”

卓东来皱着眉要推门而入,说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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