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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教授闻言,先是失望,然后释然,最后若有所思朝我看来,“周小同志,你可知道?”
我摇头,一如大海,说:“我不知道,还请陈教授解惑。”
陈教授点点头,缓缓坐下,沉默着长出了一口气,片刻才说:“你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属正常。其实,若非今天亲眼看到,我也不相信那东西果真存在。”
随后,只听陈教授娓娓说起关于那诡异面具的传说。
自古至今,关于苗人的传说,千奇百怪,离奇诡异,仿佛永远无人能真正看穿那藏于层层迷雾之后的隐秘。
他们是蚩尤的族人,他们有秘术,有诡道,而秘术尤以巫为最,诡道则以蛊为先。巫术与蛊道在外人看来,是两门不同的秘法。
然而,在有些人看来,巫术不过是统治阶层的谎言,蛊道不过是这一族特有的毒道。可是,当真正走进过迷雾,窥得其中一二的人来说,巫术诡秘,蛊道毒辣,谈之会色变,闻之则心惊。
陈教授抚着胸口,似是心惊,寒声说:“我曾经看过一页志怪古册,其中记载了关于苗人最为隐秘的秘密,那就是巫蛊合一,术道相合,见者毙命。”
说到此处,陈教授长叹一声,继续说:“以前我也与常人一样,认为巫术不可信,蛊道即毒道。然而,今天看见那张脸,才知过往的浅薄,无知。”
我侧耳听着,渐渐入神,回想起那张诡异恐怖似是面具的脸,只觉心荡神摇,不断猜想那藏于脸后的存在,良久无所得,满心阴霾。
众人沉默,俱都陷于离奇的传说与今日诡异的经历中,几不可自拔。终于,陈教授再次开口,打破沉默,“若我没有看错,今天我们遇到的叫魂蛊,传说是以蛊虫为本,以巫术秘法为辅,强行将人的魂魄灌入蛊虫体内。如此一来,凶魂毒蛊聚于一体,凶上加凶,毒上加毒,见之则死。”
陈拿西似是不服,嘀咕一声,说:“可我们没死,哪有您说的那般悬乎。”
陈教授冷哼一声,说:“拿西,你是以为我危言耸听,还是以为你幸运有加?哼,若非有周小同志断后,你以为我们能活着回来。现在我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们,从今往后,任何人不得置疑周小同志与海同志的能力,谁再敢恶言相向,就请自动离队,以后也不再是我的学生。”
陈教授语气严厉,不容置疑。陈拿西身体微颤,瞧了一眼高远,不敢再有言语。
......
时过午夜,我躺在干草铺成的床上,盖着一床碎花棉被,听着如来轻微的鼾声,以及大海和柱子轻声交谈,想着此前陈教授冗长的述说和最终的目的,心头颇有些无奈。
其实,在古葬地谷底,我说一拍两散,怒火有之,决心亦有之。我和大海可谓是硬生生被拖进这件麻烦事中,却随时都有冷言冷语。
而且,白天在葬洞中遇到的魂蛊,仅仅一只就恐怖如斯。足可想象,如果真能踏足苗人祖地,那其中凶险,只会更甚。陈教授没有提起这一点,但我相信他心知肚明,所以才有最后那一番对于他的学生而言,堪称严苛的话。
我侧过身体,面向大海,黑暗中目不能视物。睡前用艾草熏过的帐篷里,生命力奇强的花斑毒蚊又有嗡嗡作响。
我挥了挥手,赶走数只蚊子,也挥去魂蛊带来的不安和恐惧。只想着回到帐篷时,我心不在焉,在大海介绍下与柱子相互认识。
柱子和大海是战友,大海杀敌,柱子是通讯兵。但是,同是从尖刀班里走出来的沙场雄兵,身手依然强悍。
此刻,听着二人碎碎闲谈,我竟全无睡意。
大海低声问:“柱子,以你的本事,即便不打战了,也该提干继续在部队里生活,怎么就转业回来了?”
柱子叹息一声,说:“唉,如今部队改革,需要的是能打现代化战争的高知识份子,我当年就是个放牛娃,光荣参军就学了点人人都会的把式,虽然在战场上立了些战功,但我知道,未来的战争,我无用武之地。所以,干脆打报告复员了。”
大海轻轻一笑,说:“你到是看的通透。”
柱子说:“大势所趋,再说,自从你离开后,我总觉得缺点什么。可是,我脑子不灵光,一想就想了好几年,直到最近才明白过来,少的不就是你嘛。所以,这也是我复员的原因之一。哎呀,没想到,这离开部队一年不到,就找到了你,不的不说上天也是有心的。”
大海不置可否,浅笑着避开这个话题,说:“那你现在干什么工作?”
柱子‘哎哟’一声,随即响起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就听他咒骂着说:“他娘的,这狗日的花蚊子太毒了,敢咬我这堂堂派出所一所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