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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异端的变故让人难以理解。
如果把那满是葬洞的山谷看作是盆底,那周围的群山就是盆沿。而我们绕山而过的小道就是这个巨大盆地的唯一隘口。
此刻,水没至此,将溢未溢,不知是天意凑了巧,还是人为精妙计。只是,无论天意或人为,我们一时半刻,都无法再进谷中。
常言道,三月还有倒春寒,何况此时不过将入二月,且身处山野。夜幕降临,温度开始急剧下降。
我撮着冻的发麻的双手,再看昏暗中一个个哆哆嗦嗦的黑影,心头顿时师出不利的感慨。原本,我只想去瞧瞧那幅引着陈教授找到我的壁画,却哪曾想凭生这般变故。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黑暗中传来大海的话声,“陈教授,不能再歇了。我们人人挂彩负伤,而且山中夜里温度极低,如果不能尽快下山,只怕我们都得生病。”
话声落处,陈教授连连点头称是,依旧由路白杨,欧阳娜娜二人扶着站了起来,抬步欲走时,却突然止步沉吟片刻,又不无担忧的说:“天色已晚,下山的路不好走,却如何是好。”
路白杨吸了吸鼻子,接过话头说:“教授,您放心,我和娜娜会护好您的。”
陈教授闻言,呵呵一笑,甚是欣慰的说:“白杨,我到不是担心自己这把老骨头。此前海同志背着我跳崖逃命,伤势颇重,我是担心他。”
陈教授将将说罢,除我之外,其余六人齐刷刷扭头看向大海,昏昏暗暗瞧不清几人的表情,只能勉强看到六人几乎整齐划一的扭头动作和面向大海的注目礼。
当时,大海背着陈教授最后一个跳崖,除我有天罗伞护持,稍稍减缓了落地的速度,因此第一个爬出来目睹了那一切。其余人却尽都摔了个七昏八素,晕头转向,尚被埋在落叶里,所以不曾看到。
此刻,听陈教授一说,兴许着实惊了六人一把。然而,惊讶之后却并非如我所想所愿,大海没能得到感激。
众人沉默片刻,只听路白杨突然愤怒的指着大海说:“你,你怎么能背着教授跳崖,你当过兵,难道不知道那有多危险。要是教授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坐牢吧。”
我一听,心中无名业火顿生,沉声说:“路助手,话不是这么说的。若非大海拼命护住陈教授,只怕...哼。我们拿了钱,所以不需要你来感谢,可如你这般不识好歹,我看那笔钱我们不要也罢,只等回了营地,咱们就一拍两散的好。”
话说至此处,气仍未消,不等有人反驳,又继续说:“今晚护你们下山,权当是白送的服务。”
一席话,直把路白杨噎的无言以对,将将那‘只怕’二字后的意思,任谁都听的明白。以当时的情况,那面具根本不容有人继续留在崖上。如果大海不跳,第一个死的就是趴在他背上,无形中充当挡箭牌的陈教授。
气氛有些冷,陈教授轻咳一声,再一次打起了圆场,“白杨,休的无礼,海同志尽心尽责护着我这老头子活到现在,你可不能胡言乱语,还不快道歉。”
斥路白杨,陈教授又看向我和大海,尴尬的说:“二位同志,还请宽心,白杨也是关心则乱,所以才说错了话。嗯,这样,我替他向你们道歉,对不起。”
路白杨怔在当场,无言以对。
大海似乎并未在意,语气依旧淡漠,“陈教授,您和您的助手,学生,都是文化人。而我和通哥儿都是粗人,所以,您不必道歉,我们也受不起。多话不用再说,现在下山要紧。”
陈教授张了张嘴,复又看向路白杨,似乎再想斥责几句,终究只是摇摇头,说:“走吧。”
山路难行,下山的路更难行。
更何况,这条路本就是陈教授一行为发掘那片葬洞而临时在这片密林荆棘中砍出来的,白天尚且只能勉强通过。此时夜色凄凄,再走起来,何止艰难了数倍。
我们一行九人跌跌撞撞,摸爬滚打的朝山下而去,时不时有人滑倒摔进荆棘丛中,哭爹喊娘之余,直哀叹倒霉。
如此一来,原本陈拿西,高远开道,我,大海,如来三人压后,陈教授,路白杨,欧阳娜娜三人居中的阵形,渐渐的乱了,不知不管不顾走在队伍哪一段,只是摔了有人扶,倒了有人搀。一行人相携而行,早忘了方才的不快。
幸好,摸爬着走了不到半个小时,两束手电光突然就照了过来。随即,传来秦霜的声音,“教授,是您们吗?”
陈教授喘着粗气,说:“是我们,秦医生,你怎么来了。”
两人说话间,只见两束手电光不停晃动,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前一后渐渐离我们近了。终于,当秦霜带着另一个中等个头,身着普通棉衣的男子站在我们面前时,才见她头发微乱,额上渗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只是,当秦霜看清我们一行人的惨状时,不由掩嘴惊呼一声,片刻才颤声说:“这...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成这样。”
陈教授朝她摆摆手,努力保持着笑脸说:“先不谈原委,咱们呐,回去处理了伤,再慢慢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