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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无辜的贾代善惊了一身冷汗,在心里破口大骂:「妈蛋的!老子又没有份儿挑衅你,你这个贱人怎就硬是跟老子过不去!老子见大家同为四王八公,逢年过节都派人送上一笔厚礼过府!你这贱人礼就收了,还击飞老子的大枪、踢飞老子!要不是老子的好儿子阻止,现在老子的大好人头岂不被你拧下来!!??绝交!回到府里一定要绝交!!」
「牛金!!」周文帝忍无可忍地拍案喊道。
「末将在!」牛金反应极快地推开贾敛,跪倒在地上,诚恳地告罪:「末将御前失仪,请皇上责罚!」
王翊在一旁不卑不亢的插嘴:「上将军御前失仪是大罪,理应仗责三十军棍,然上将军本性豪爽,不拘小节,今又大敌当前,皇上不若把此罪先行记下,待此战后再一并责罚。」
周文帝无语的看着王翊。他深知牛金的性子,也不是真的生牛金的气,只是这么严肃的环境下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他狠狠地瞪了牛金一眼,才道:「那就听军师的,要是再犯,朕绝不轻饶!」
牛金俐落地行礼:「谢皇上恩典!」
贾敛歪头,他觉得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但又看不明。师父看得明白,所以就说了这番话。然而,任他百般思考,也想不出个究竟来。
罢了!待会问师父就是了。贾敛想不到就决定不想了。
「朕不谙兵事,此战就交由军师指挥,若有不从者,定斩不饶!」周文帝不怒自威的道。
「末将遵命!」大厅之内,以牛金、贺齐为首的诸将齐齐抱拳应诺。
「呼韩邪的六万匈奴骑兵是硬扎子,一时半刻吃不下。」王翊可惜了一句,随即下命令:「上将军牛金善攻,且带五万骑兵长途奔袭,从塑方郡出,绕道袭击高阿朵部。」
「呵呵!诺!」牛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任务深得他心啊!
王翊不理会他那足以止小儿午夜啼哭的笑容,嘴里继续发出一个又一个的命令,挥斥方遒,一如年轻时的朝气蓬勃,让厅中不少老将军也记起当年那个曾经带领他们逢战必胜的小军师。
「雁门关外之左有山,名曰:塞外山。塞外山高百丈,设有烽火台,安北将军樊布可领两万兵马牵制敌军,与雁门成倚角之势。」
「诺!」
「雁门关外之右有谷,名曰:归雁谷。归雁谷极为隐蔽,若非长年生活在雁门的本地人定然不识,平北将军英靳可领两万兵马埋伏在此,待援兵一到,即可冲杀而出。」
「诺!」
「蓝田将军贺齐善守,且领余下十三万大军镇守雁门。」说是十三万大军,其实里面都是有水份的。
三十万大军里,二十万大军是从蓝田大营所出,但当中有五万伙夫。十万大军从边城所出,然有六、七万兵士仍需紧守各处城门、险要,只有约两万可用之兵。牛金、樊布、英靳一共领走九万士兵,剩给贺齐真正能上战场奋勇杀敌的就只有八万人马。骑兵全都被牛金带走了,只余下这八万步战之兵,对抗呼韩邪的六万大军,对贺齐来说也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任务。
「诺!」
待得各将军退出大厅整合手下兵马时,贾敛快速地交代冉封、池苍召集自家一曲人后,就冲到王翊身边,「师父师父师父师父师父!!!!」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家师父了。
王翊淡然地轻抚了一把自己的美须髯,扯了一下贾敛头顶鲜红的须须,心下满足的笑起来。
贾敛的头被扯得歪倒一边,他也不在意,笑兮兮的问起刚才牛金的「御前失仪」起来。
王翊挑眉,想知道?
贾敛点点头。
王翊倒过一杯刚泡好的茶给贾敛。
贾敛看到这个熟悉的动作,脸立马就像苦瓜干似的。
正所谓:道不轻传,知识自然不能随便就教。虽然两人是奉过茶的师徒关系,但有鉴于年幼时贾敛的「好动」,每次一教完,转眼就忘记,又要重新教过的关系。王翊(嫌麻烦恶趣味发作)就跟贾敛订下一个约定:每次贾敛问一个问题,就得先喝一杯「苦」茶,具体是哪种「苦」茶,就看王翊的心意。
人家的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而王翊家的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身」志。
贾敛欲哭无泪的捧着这杯「苦」茶,稍稍动动鼻子嗅嗅就知道是加重料的黄连茶。还以为离开了王府,离开了京城,师父就不会找到「苦」茶呢!
宝宝嘴里苦qaq
思虑再三,贾敛突然发现自己其实都不是这样好奇牛金的动机,于是若无其事地放下黄连茶。
王翊意味不明的瞧着他,又再瞧瞧黄连茶。
「师父,我就要随军出征了,你有没有什么要交代我的?」贾敛特正经的问。
「趁还有时间,为师再给你上一课。」王翊总算把目光从黄连茶身上撇开,「生命是什么?」
「嗯…生老病死?」贾敛迟疑了一下。
王翊摇头,「不,为师问的是武将的生命?」
然后不等贾敛回答自顾自道:「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归?那是马革裹尸的归。战胜?前方还有永无休止的战事在等你。战败?死去士兵的家属都咒骂你,军法处分你。临阵退缩?史书上只会贬抑你,而你的后人一生也抬不起头来。」
「若是侥幸八十岁仍不死,当看见年青一辈沙场杀敌,而自己却有心无力,那时候的你只会比死更难受。对武将来说,生命就是如此无奈和荒谬。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王翊理性地把成为武将的未来分析给自己最宠爱的小徒弟听。
「师父。」贾敛跪在王翊的身前,缓缓地把头靠在他的大腿上,「我从未后悔过,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王翊低头沉默地凝视着这个自己费尽心血教导的少年将军,「出了雁门,为师就再护你不住了。」
「我是破军星,我是天策儿郎,我的生命是属于战场的。」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少年将军剑宇峰眉,笑容俊朗,「纵然身死,那亦是我的幸运!」
「为了大周,为了百姓,虽死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