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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楚王在小朝会上的建议,德光帝当天就下旨,将开国的五月初一定为国祭日,为圣贤殿和英烈祠请入第一批为国贡献、牺牲的文武,祭祀天地,告慰英灵。
同时,圣贤殿的报名,甄选工作交给了清河王,而英烈祠的相关工作交给了楚王。
圣旨一下,天下哗然。
大家早就卯足了劲准备将自家父祖辈请入的,只是朝廷一直没确定具体时间和准入条件。现在忽然决定请入第一批……第一批啊,这可是天底下至高的殊荣,但只有十几天了,众人还不知其门而入。于是,求见楚王和清河王的人,几乎要把两座王府大门前的路堵住。
清河王和世子沐蕴歌,打算出自己家的门,第一次不能走门,正门侧门都不行,得翻墙!
两人从自家外墙翻了出来,飞快爬上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一路往楚王府赶去,因见楚王府门前也有无数人与车马,最后不得不借道朝阳郡主的开悟园,然后被朝阳带到了王梓光经常爬的墙头。
清河王倒还好,走南闯北,上山下海什么都遇到过,只有世子沐蕴歌跟着老爹,着实长了一回见识——从没见过这样一波二折,翻上爬下的拜访方式。
窥一斑见全貌,沐蕴歌心中忽然涌上一股酸涩——父王这么多年在外头过得什么日子,才换来他和母亲弟妹们的安稳?可这一腔心思不能述说,只好找个软一点的捏捏,他摸摸王梓光的脑袋:“你这爬墙的装备挺齐全的啊。”
王梓光:“……还行!”
我能说隔壁的比我道行深,我就成功过第一次吗?
清河王三两下爬了过去,唤道:“汉庭,快些过来!”
沐蕴歌应了,动作还挺麻利翻过了墙头……多少有了爬自家墙头的经验打底,再说这技能也不难,又有遗传隐性基因打底。
悄悄跟上的王梓光:“……”
这动作……熟能生巧吧?果然人都不可貌相啊。
不愧都是沐家人!干啥啥专业!也跟着爬了一回,重温少女时代的朝阳郡主心想:老娘这么多年结婚带娃,技术还没拉下啊哈哈……
几个人各怀鬼胎进了楚王府,见一队锦衣卫从他们面前路过,半点没有大惊小怪,甚至有个锦衣卫都尉过来,对他们逐一行礼,然后道:“殿下在平安殿喝下午茶,已经静候诸位多时。”
几人:“……”难怪一直没人拦着,果然有人道行更深。
他们早就不再对沐慈的神机妙算感到惊奇了,如他们这等凡人,一切行为被那如妖似神的家伙掌控在手,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几个人进了平安殿,见着沐慈不算,还见到挨着沐慈亲密坐一起的高鼻深目蓝眼睛的梅容。众人心中十分好奇,却因要保持礼貌,不敢直盯着人家,只一番见礼问安,有志一同除了招呼一声:“定海将军”就将这人当布景。
清河王早对两人的关系了然于胸,见惯不怪,刚一落座就灌下一大杯茶,喘口气道:“我这才在京中歇了几个月,胳膊腿就有点爬不动了。”
众人:“……”
梅容早习惯了这个人当面装逼格,内里就一糙汉大叔的不羁灵魂。一般二般的人敢在山上草原海上都闯荡一番,还如鱼得水么?
沐慈意味深长看了梅容一眼,他总算知道梅容和清河王为什么身份天差地别,却相交莫逆了,原来扒开外在看实质,里头的货那是一国的。
梅容眨眨眼,传达“货物售出,概不退换”的信息,眼神略带点赖皮和小无辜,含有更多笑意,看着沐慈。
沐慈想笑也就笑了,勾唇露齿,伸手把梅容的脖子勾下来脑袋按在怀里,在他头上用力揉了好几把,把他本就有点狂野的小卷发揉成了金毛狮王。
梅容赶紧的挣扎出来,一只手把沐慈两只手腕都扣住,然后另一只手抬起……整理发型!还抽空瞪了沐慈一眼。
沐慈直接笑出声来,轻巧挣脱手腕,温柔给梅容顺毛……
坐在沐慈另一边的,真正当布景板没开口的护国公牟渔,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眼已瞎!
朝阳想捂脸,然后捂住了王梓光的眼睛,挡住了这孩子一刀一刀往外扎的小眼神。
沐蕴歌从没见过这样坦(tian)荡(bu)直(zhi)白(chi),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的事,一时间适应不良,死命忍下一口将喷出的茶水,呛得咳又不敢大咳,憋得脸通红。
清河王瞥自家没见过世面的儿子一眼,端起茶杯,气定神闲喝一口道:“贤侄孙这里的清茶,果然清香醇厚,回味甘甜。”
因楚王炒制清茶,不仅天京城,整个大幸都开始流行喝清茶,已经有许多清茶茶叶在市场上售卖,不过都没沐慈这里的好喝。
沐慈去摸梅容的茶杯,被梅容拦着,塞了一杯牛乳给他。沐慈肠胃比较脆弱,不能喝太多茶,乖乖捧着琉璃杯小口小口喝白色的牛乳,道:“这是当季的春茶,名’云湖碧波’,我去年让人下了江南教人新式炒茶。江南茶农中有许多人都敢于尝试,炒制出十多个不同品种的清茶,就送了一些给我品品。您喜欢,就带些回去。”
清河王闻言笑得很是慈祥:“这怎么好意思?”生怕沐慈这个惯会装傻充愣的“当真”,顺势说那不送了,立即道,“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不管怎么说,也是贤侄孙的一片孝心。”
朝阳和王梓光:“……”
一口一个贤侄孙的,偏又说不住这个笑得温文尔雅的中年大叔腹黑占便宜,人家真比天授帝都大一个辈分啊,的确是沐慈的叔祖辈。
“嗯,我让人挑出最好几样,送给王叔祖。”沐慈却是一点没介意的意思,眉毛都没抖上一根,又对朝阳说,“姐姐喜欢,也带些去,自己喝或送人都不错。”
朝阳笑着答应,一点也不假客气。她父王喜欢喝清茶。
沐慈说完,继续喝牛乳,吃点心。
梅容看看这个看那个,几大口喝完茶,也去端自己那杯牛乳,心道:上回见面,叫清河王亲爹是占了便宜,叫亲爷爷也是不亏的。
沐慈抓住梅容的手:“星海,缓缓再喝,茶与牛乳,不宜同喝。”
“哦。”梅容放下茶,反手握住沐慈的手与他十指交扣,另一只手拿点心吃,还很顺手塞给沐慈吃一块。一系列动作做得十分自然,因这两天的表情太过坦荡,好似他们相处本该如此,天经地义,和谐地不要不要的。弄得旁人都不好意思大惊小怪了。
看!有些三观,就是这样崩塌的。
沐慈身边一个女人没有,他的性向,在天京城已经不是秘密。有关他的桃色新闻,虽没有人敢直言讨论,却总会改头换面拿出来当谈资,心知肚明的也都知道指的是哪一位。
朝阳只多看了梅容与众不同的面容几眼,想着以沐慈的性子,必不会在乎一些外物。又看着自家儿子气鼓鼓瞪着梅容,但不管怎样的视线,都被梅容无视……朝阳叹了口气,这孩子,不论是年龄还是能力,或是内心,同人家根本不在一个段数上。
简而言之,玩不过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