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感情要问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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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慈又恍惚感觉到唇间温热柔软,随之哺入了异味药汁……沐慈无力抗议,被动吞入药汁,再次入梦。

紫惑还没走,很八卦地说:“这少年很心疼人啊。”给沐若松算了一下命数,更加兴味,“不错,将星临世。”

沐慈淡淡道:“一个小孩罢了,什么将星不将星,若自身不努力,便是帝星临世也没用。”

“这倒是。”紫惑又戏谑地笑,“他见你第一眼就红鸾萌动,你知道的吧?”

“知道。”沐慈的确知道,那少年自以为掩饰得好,却不知一举一动都被沐慈看在眼里。之前不想留他,也是怕惹上麻烦,后来不得不留,相处还不错……只能说是孽缘。

“极好,他心悦你,你好好收伏他,他会成为你不小的助力。”紫惑建议。

沐慈波澜不兴道:“他肯上进,我就尽我所能培养他,最后他能有什么成就,还是得靠他自己。我做事但凭一心,不是为了要什么回报,更不会为收拢一个所谓‘将星’对一个小孩暗施手段。”

紫惑却道:“你对他越好,他越会情根深种……就不怕他失望?”

“他是个好孩子,值得我对他好。他对我真心实意,有时会让我感动,但感动不是感情,我不误导,亦不欺骗,一直谨守礼数不会给他任何错误的暗示。但我也不会为了怕他失望,就刻意对他不好。”沐慈淡淡道,“就算失望又怎样,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自己能走出来,我不可能为此就给出什么承诺。而且我现在在皇宫,连自身都无法保障,更不愿意带累他。我只问你,帮星君了结因果,要做到什么程度?”

紫惑想想沐慈也没说错,见他转移坏他,叹口气回答:“星君这一世历练留下了执念,若是怨恨你就想办法化解,若是愿望就实现,执念也是一种精神力,化解后与你心魂融合,会有许多好处。”

沐慈搜了一遍记忆,执念是想知道被禁冷宫的因由;还想变得强大,掌控命运;又盼着出宫获得自由,亲眼看看这大好河山,实现每个男儿志在四方的梦想。

与他自己的目标并不冲突,可顺手为之。

紫惑看沐慈明白了,道:“我也该回去了,你善自珍重。”

沐慈道:“我也该醒了,再会。”

紫惑心道:最好以后都别再见。他这才在梦境里显出身形,是一个很年轻的紫发锦衣青年,星目粲然,一手指自己的心口,还是多嘴了一句:“梦是心之镜,你既会留恋前世,说明还是在意感情的,就别总用理智控制自己,徒留遗憾,像上辈子那样孤独终老终归不好,也不利于灵魂补全和修行。理性归理性,感情的事,随心即可。”

沐慈点头:“我知道的,我真的动心了,也不会因为外因而轻易放弃。”又似笑非笑看向紫惑,“你废话这么多,这一句虽不中听,却最恳切,是不是切身所感,肺腑之言?”

紫惑:“……”这家伙一开口就让人想揍他一顿,是怎么回事?星君把拉仇恨的属性都压缩进这一块灵魂碎片里了吗。

……

因为沐若松精心照顾,也因众人祈祷被“上天”听见,总之沐慈撑过来了,高烧在第三日的黄昏退了,脉象沉稳,情况稳定了。

天授帝和关心沐慈的大臣都松了口气。

因九郎无碍了,大|boss一开心,把看不顺眼的攻击九郎最厉害的几个打发了,就开始批发升官。

长乐王加授太尉兼侍中,再兼领护国镇*节度使,都是虚衔,不做事纯领工资补贴的。皇帝为了降低他的威胁性免得被人攻击,就没怎么在名份上升职,只把自己的内库搬了好多好东西装满了合欢殿小库房,还加盖了一间更大的小库房,继续填满中……

王又伦做代理丞相没几天,就直接提升为一品,去掉“权”字被任命为右丞相,坐火箭还没他升职快,但这次没有人敢针对王又伦的资历说什么。其他有贡献的官员都有升职,特别是《治水策》上署名的。

现在的帝臣都不知道,《治水策》颁行百年后,水患问题虽然不能彻底根治,但改善良多,西河平原也没有重蹈黄土高原的覆辙,沟沟壑壑没有形成,算大功德一件了。

……

一个“义商救灾策”,一本《治水策》,长乐王与定王家嫡长孙,还有王丞相和三个参政,后面一长串的大臣,都名动天下,堪比古代先贤,特别在庶民眼中是如此,因为各地人口密集区都在水边,谁没有受过水灾之苦呢?

真是心怀百姓的好皇帝,好皇子,好官啊。

又因长乐王再次逃死复生,堪称“连老天爷都舍不得收”的神话,又因他俊美不似凡人,大幸朝追星之风很盛,借着“紫雷落,微星降,佑我大幸万万年。”的民谣传唱至大江南北,长乐王迅速变成全民偶像,被奉若为天上的紫微星下凡,来拯救黎民苍生的。

天授帝如今也觉得“星宿论”更合适——小九郎风吹吹就倒的身子骨,只怕“天龙论”站不住脚——哪条龙这么娇弱的?花花龙吗?

天授帝又想:也别便宜了找九郎麻烦的幕后之人。

夜行卫在牟渔之下,还有七夜使,天枢,天机,月璇,星魁、星钺,开阳,瑶光。牟渔离开,就是副手天枢留下掌控夜行卫。

天枢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

很快,几个弹劾长乐王的家伙都被抖露了出去,这些人一下子就变成了压迫全民偶像,压迫百姓的全民公敌,被天下士子和百姓的唾沫淹死了。

逛街的人和卖货郎路过这几家,绝不是来参观或做生意的,而是来吐口水的。这几个官员家的大门,这几天都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了,远远就闻到一股腥骚臭味。

天可明鉴,御史们冤啊,他们没有说善政不好啊,长乐王的确无权干政嘛,他们没错啊。

为什么会这样呢?

……

天枢也拿出了幕后之人的调查,三、五皇子的母族谢家,六皇子的妻族齐家都有叫关系户参劾长乐王,其他被阻财路,或阻官运的官员也有。而太子母族妻族却因为上回郑皇后与温嫔合谋陷害长乐王一事,大部分男丁被宣判流放,反而没有参与。

天授帝暗暗记下,只是如今风雨刚歇,不好发作。

……

沐慈在睡眠中恢复了一点精神,清醒过来,却仍然动不了,浑身酸软无力,是病后体虚的症状。他艰难睁眼,见到灯火跃动中沐若松朦胧的侧脸。

这少年坐在踏脚上,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一个千娇万贵的王府嫡孙,只怕从来没这样睡过觉。

沐慈心头一丝柔软的情绪被牵动,看了沐若松一会儿,才艰难伸手去摇他。

——口渴。

沐若松忽然惊醒,脸瘦了一大圈,下巴隐约有青色胡茬,面容十分憔悴,黑眼圈像只熊猫。他醒来,眼神还很迷茫,绷着的千年岩石脸也松动了,变得又迷蒙又可爱。他反射性摸沐慈的额头,松口气似孩子一样满足地笑了一下,又去掖被角,迷瞪瞪晃去桌边取了温水,一口含了,俯下身对沐慈哺喂。

嘴对嘴喂了好几口,喂了好几口啊……这少年才发现有点奇怪。

沐慈的眼睛是睁开的?

睁开的!

两人眼对眼,鼻对鼻,嘴对嘴,瞪看许久,都变斗鸡眼了。沐慈伸出舌头,舔了舔沐若松贴着他的嘴唇……

——口渴,还给不给水喝啦?

沐若松吓得飞快弹起,一点水呛到肺管,惊天动地咳嗽起来……

沐慈舔舔自己的嘴唇的水迹。

沐若松看着那粉红的舌尖舔过湿润润泛着亮光的漂亮双唇……他只觉得燥热上涌至头,又下涌而去,耻感爆棚,根本不敢看沐慈,飞奔着跑出去了……

沐慈:“……”

——少年,我真的很口渴啊,再喂两口行不行?药也行,至少有水分。

沐慈虽然醒了,仍然浑身无力起不来,只好眼睁睁看沐若松跑掉,见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怨念着“好渴,为嘛你和我没心电感应”又昏睡过去,一直到第二日清晨才醒过来。

悲催的,渴醒的。

天授帝已经接了消息,在床边守着了,沐若松也回来了,害羞的少年一脸“昨晚发生了啥?我睡糊涂了不记得了”的假装很镇定的表情。

沐慈挣扎起身。

沐若松赶紧与天授帝合作,帮沐慈背靠软枕半坐起来……

“水……”

沐若松赶紧拿个小勺一点一点给沐慈喂水。

沐慈一直喝,喝了好几杯,天授帝怕他撑坏了本来就娇弱的胃,不让他喝才作罢。

大家松口气,总算沐慈撑过来了。

只有崔院使有经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清醒后沐慈更难搞好吧?

果然,给沐慈喝水喂粥,喂味道清淡的补食,他都很乖地吃下去,却再也不肯喝任何一滴药汁,最多吃几个蜜丸,把天授帝和身边几个人急得什么似的,却无可奈何。

总不能又强灌,也没有谁再提议叫沐若松哺喂。

沐慈是清醒哒,人家子韧小少年会不好意思的好伐?

……

合欢殿外,木鱼有节律的敲击,梵音祝唱;还有“天灵灵地灵灵”的声音合着铃声隐约传来,有一种古朴苍凉的气息,的确有安神作用,但沐慈怎么听怎么觉得喜感。

和尚、道士都弄一起了,不会打起来吗?

他心知是天授帝急病乱投医,召集了皇宫的供奉——几个高僧和道人,开坛做法祈愿,只盼能把他的魂儿拉住,不要让他离开。

古时候,科学手段无用,迷信顶上是常事。

沐慈再看自己的寝殿,挂满了鬼画符的黄纸,床柱上用红绳挂了许多玉葫芦,祛病的;多宝架上的东西都换了,不是“福禄寿”的摆件,就是玉如意,玉桃……还有桌上摆了一个玉盆,挺透亮的,有一只小乌龟的身形在爬啊爬……小脑袋还伸了出来……

龟,归,又代表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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