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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不明白蓝玉儿在赵晨心中的份量了。只是明白归明白,但是并不意味着某些人会就此罢休。如果仅仅是这样,就能让人放弃的话,那么赵家就不是赵家了,而蓝玉儿也不是蓝玉儿了。
只是,相比于不少人的跃跃欲试,更多的人却是若有所思,赵晨并不是一个只知道秀恩爱的纨绔子弟。
在整个主殿上,在这个时候,最平静的人,反而是蓝玉儿。因为她天生就没有什么尊卑的概念,对于大叔的这种“屈尊降贵”的行为,在蓝玉儿看来,不过是大叔绅士的一种表现。她坐在那里,怡然自得地享受着大叔的服务。她相信,大叔既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捧她这么个小女奴,必然有他的理由,而他也自然会为自己做的事情兜底。
这种不惊不怖,无所畏惧的态度,显然取悦了某人。赵晨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浅笑。其实,这个主殿上的人们都估计错了赵晨,只因,这个男人给人们留下了太多谋划的印象,故而偶尔任性妄为一次,也要被别人冠上一些别有用意的名头。他这么做,只是单纯地宣誓所有权,并为以后的事铺路而已。
当景王随着皇帝、皇后,悄然步入主殿时,看到的就是蓝玉儿被赵晨拉在身旁,安然地享受赵晨服务的一幕。他的面色不由得一僵,脑中回想起皇帝说的,赵晨之所以现在不给蓝玉儿名分,是为了以后给她更好的这句话来。可是这个想法很快便被他从脑中挥散,就算蓝玉儿再怎么特别,再怎么与众不同,赵晨也不可能给她一个赵家主母的身份。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做一个世家家主的夫人和做一个王爷的夫人相比,孰优孰劣,蓝玉儿不可能分辨不出来,那她为什么不愿意做自己的夫人?这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让景王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除了景王之外,皇帝、皇后都瞧见了这一幕,只是比起景王来,他们的神色就要淡然得多,只是皇帝在看向蓝玉儿时,眼底有一抹莫名的神色划过。这抹异样虽然是一闪而过,却没有逃过赵晨的眼,他漆黑的双眸微微一眯。他一直没有问蓝玉儿重阳节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来应该找个时机问清楚比较妥当。
等到帝后都落座,景王也在自己的专属位置坐下后,这一次赏花宴前夜的晚宴,便正式开场了。
这一次的晚宴与别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歌舞表演之外,就是帝后与京城显贵们,看似随和,实际危机四伏的对话。
对于这样的交谈,蓝玉儿表示没有兴趣。她依旧坐在赵晨的身边,神态自若地将面前碗里的吃食送进口中。如果她的身后没有那道如锉刀一样的目光的话,蓝玉儿相信她会更自在。想到此,她不由得有些哀怨地望了身旁的赵晨一眼,若不是这个男人让她坐在这么醒目的位置上,说不准她此刻就能找个不起眼的地方,眯上一会儿。
“觉得无聊了?”蓦地,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嗯。”蓝玉儿低低地应了一声,这好似呢喃一般的声音,顿时让赵晨望向蓝玉儿的目光深了几许。
“一会儿就不无聊了。”男人有些黯哑的声音,轻轻拂过。
“嗯?”蓝玉儿微微抬了抬眉,望向身旁的男人,那蒙蒙的大眼里有着淡淡的疑惑之色。随后,她的眼角一扫,瞧见身后隐忍压抑的凝莲夫人,轻声一笑道,“你的凝莲小宝贝要按捺不住寂寞了?”
听着蓝玉儿戏谑的语气,赵晨微微蹙了蹙眉,“她?她还没这个胆子在晚宴上找你麻烦。”
蓝玉儿的眼波扫向坐在对面的,那群蠢蠢欲动的贵女们,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赵晨唇角一勾,一只修长的大手,就伸到蓝玉儿的身后,将她披散在脑后的一缕长发,绕在指尖,感受着她发丝间的柔顺与丝滑,语气愉悦地问道,“这么说,你早就准备好了?”
蓝玉儿垂下眼帘,轻轻地放下手中的餐具,微微侧目望向赵晨道,“这不是家主大人您的意思吗?”说着,她蹙了蹙眉,一副很苦恼的样子继续说道,“被人寄予厚望就是这么让人苦恼,家主大人,您说是不是?”
赵晨的唇角倾泻出一声轻笑来,松开缠绕在指尖的青丝。男人轻轻地拍了拍蓝玉儿的背脊,低声说道,“来了,准备上场吧。”
随即,大堂上的歌舞忽地戛然而止。一名贵女从自己的席位上站了起来,施施然走到堂前,对着坐在高位的帝后恭敬一礼后,便用她那如黄鹂一般的嗓音轻轻说了起来。蓝玉儿刚听了两句,就在心中猛翻白眼。话说,菇凉,不就是出席个赏花宴吗?你有必要这么拽文吗?虽然姑娘不是文盲,可你这么红果果地炫技能真的好吗?
不过腹诽归腹诽,因为有了大叔之前的提示,所以蓝玉儿还是打起精神来听这位贵女在说些什么。只是越听到后面,蓝玉儿就越无语。
这位贵女先是对帝后狠狠地、美美地恭维了一番,用词之华丽,可以甩蓝玉儿N条街。然后,此女话风一转,谦虚地表示,自己很高兴能出席这次的赏花宴,为了对皇后表示感谢,所以这位小姐准备在这里献唱一首歌。但是呢,她自己一个人献唱太没意思了,所以想在这里面找一个人来跟她配合下,这样既有趣又新鲜。
话说,姑娘真没看出来这有什么新鲜的,只看出你的脸皮赶上城墙拐拐了。你丫的特意准备了半天,然后临时来找个人配合,这不是明显要找一个绿叶来衬托你这朵红花吗?这不是明摆着要让别人出丑来愉悦大众吗?
然后,完全没有出乎意料的是,这位贵女一说完,那如秋波一样的眼神,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知道玉儿姑娘有没有这个兴致,与酥儿一起为帝后献唱一曲?”这位名叫柳念酥的贵女便笑意盈盈地望向蓝玉儿说道。
尼妹!你都说是为帝后献唱了,姑娘能说不可以吗?
在众人的目光下,蓝玉儿微微一笑,却没有立即站起身来,反而笑眯眯地对柳念酥说道,“柳小姐,若是这一曲夺得帝后欢心,你要怎么感谢我呢?”说着,蓝玉儿歪着头,好似在做深沉的思考一样,“柳小姐的声音是难得的甜美,就连我听了都觉得酥到了骨子里,相信皇上、景王殿下,以及在场的诸位都有这种感觉。若是这一曲帝后还算喜欢的话,就当柳小姐欠我一次人情好了。”
话落,蓝玉儿眨巴了下自己的双目,一脸无害地望向柳念酥。同时,并在心底偷笑,因为她没有错过皇后眼中飞快闪过的不悦之色。
柳念酥一怔,望着蓝玉儿好似单纯无害的面容,却不知说些什么,她完全不曾想到蓝玉儿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在这样的场合,如果不是帝后要打压柳家的话,一般都会捧场说表演的不错。这蓝玉儿不是明摆着要坑她吗?若是事后蓝玉儿提出什么不合理的条件,到时候她照做也不是,不照做也不是,那才是掉入万劫不复之地了!啊啊啊啊,蓝玉儿这个小娘皮,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只是,蓝玉儿的话已经说出来了,她若是答应了,难免在别人的眼中成了蠢货一枚,可若是不答应,她又该如何推脱呢?尤其是现在还当着帝后的面。一时间,就算是聪明如柳小姐,也觉得有些棘手了。
柳念酥轻轻握了握手掌,转身对帝后说道,“臣女瞧玉儿姑娘定然是个懂音律的行家,酥儿想,两人配合着唱一首歌曲,想必不能突显出玉儿姑娘的优美歌喉与精湛歌艺。不如酥儿和玉儿姑娘,在此比试一场,为赏花宴助兴,不知道陛下和娘娘意下如何?”
从这就能看出柳念酥说话的高明之处,她先点出蓝玉儿应该是音律行家,又捧她的歌喉与歌艺,然后才提比试之意。弄得好像这个柳念酥,是为了凸显蓝玉儿,这才请旨比试。可若是蓝玉儿不懂音律,或者是只懂皮毛,那么到时候将会被在场的众人无情嘲笑。
皇后看了一眼皇帝,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笑着应道,“许久不曾听念酥歌唱了,本宫也想念得紧。准!”
凸(艹皿艹 ),不就是你精心准备了一首歌么,反正怎么搞,你都要把你练好的歌唱出来,拿来和姑娘临时唱的歌做比较是吗?
蓝玉儿步伐优雅地绕过身前的矮几,缓缓地走到大堂中央来,对着堂下的众人展颜一笑后,这才对着上首的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既然由柳小姐牵头定了比试歌唱的话,不知道能否由玉儿来决定唱什么类型的歌呢?”
话说,柳小姐,你真当姑娘傻吗?你想唱自己练熟的歌,姑娘就不让你唱!
蓝玉儿这番话的用意很明显,柳念酥的表情微微一顿。只是柳念酥的嗓音条件极好,在京城诸多贵女中也不遑多让,她对自己很有信心。故而,在皇后朝柳念酥看过来时,她笑着点了点头。
见此,皇后便道,“准!”
蓝玉儿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既然有了比试,缺了彩头未免无趣。不如赢的人,可以让输的人做一件事,皇后娘娘意下如何?”